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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出来赏月的旅客，也被冷风吹回了房间。
几盏夜灯照着客栈边的道路，鲜有马车路过。
直至午夜，只有枫叶落在水面的声音。
窗户微不可闻地吱呀两声，两个人影跃出。
当然不是什么跳水运动员，顾知和荧展开风之翼，往「岩神像」方向而去。
定点跳伞的话，这个高度显然不够……
所以顾知和荧驱使着流风，维持滑翔高度。
月黑风高夜，偷摸岩王爷……
清风中，两具轻盈的羽翼猎猎作响。
顾知目光远眺，眼睛如鹰巡视远方，片刻后又收回。
确认神像附近没有其他人，顾知手掌虚按，加快速度。
在流风护持下，甚至不用费心来维持身体平衡，二人在空中“飞翔”。
直到越过石桥，「岩神像」映入眼帘，风势渐微。
……
缓慢降落。
倚坐在石椅的岩王帝君神像荡漾着微光。
荧将放在「岩神像」上的手收回，衣物上的奇异宝石先是伴随着疾风亮起青光，然后一股浑厚的岩元素升腾而起，又变成土色的光芒，环卫着一圈玄黄岩障，然后一齐收敛，光芒也消失不见。
一旁的顾知手指微曲，聚集岩元素，一个圆润的石子卧在掌心，又被清风托起。
这才是双元素，一个人就能打扩散反应，1+1＞2……
“顾知。”一旁的荧开口。
顾知正饶有兴致地盘着“鹅卵石”，转过身子看着荧蜂蜜色莹亮的双眸。
“怎么了？”
荧似乎有些扭捏，“我要说的事,你千万别害怕……”
随意挥手，石头化作尘土被清风带离，顾知点了点头。
“我是穿越来的，我不会怕，你说。”
“我……”荧只说出一个字，又顿住，目光有些躲闪。
顾知眉头一挑，这是什么展开？
……
碧水河。
顾知悠悠然划着“借”来的渔船，远离陆地。
荧站在船头……
船尾处，顾知把木桨探进水里戳了戳，又搅了几下，站起身来，“小心驶得万年船，须知隔墙有耳。”
荧看着远处的荻花洲，和八百米开外的神像微光，点了点头。
“我……”只说了一个字，荧看着顾知眨着眼睛，似乎十分期待，感觉有些不对劲，努了努嘴，双手抱胸，接着说道。
“我觉得……”
顾知眼皮一耷，面色平静……
荧立马反应过来，眼睫毛忽闪两下，然后羞恼一瞪，上前就是一个平a打在胸口，“你在想什么！”
顾知脸皮极厚，面不改色心不跳，捏着下巴做沉思状，“我在想，我们刚刚接触神像，岩王帝君会不会有感应……”
荧扬起眉毛，“神像是人类建来供奉的，又不是神的分身，而且每天供奉神像的人那么多，?怎么感应的到谁是谁……再说，我们只是和神像共鸣，又不是窃取神力……”
顾知“恍然大悟”，不住点头，“所言极是！”
荧哼一下，接着说起之前的想法，“我觉得岩神，很有可能就是那位袭击我和哥哥的陌生神明！理由有以下几点……”
顾知面色认真，“你是不是感冒了？”
荧又一个轻击，“你才感冒了！”
顾知揉着胸口，仿佛受了重伤，颤颤巍巍坐了下来，“荧大人请说。”
荧翻了个白眼，一本正经地梳理起来，“，我从香菱那了解了更多关于岩神的事……”
荧自顾自地说着，璃月武神，初代七神，擅长封印，身化万千，斩杀无数强大魔神……
顾知听着荧“有条有理”的推论，尽力平复着心情，无比庆幸提前转移了阵地……
荧一摊手，结束了论文，“只是猜想。”
顾知点头，“很有道理。”
荧一叉腰，“是吧？”
顾知接着点头，“那我们现在赶紧绕道去须弥，或者坐船去稻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语气认真，但眼神满是吐槽。
荧讪讪笑了笑，“只是猜想。”
看着荧逐渐心虚的眼神，顾知回想起刚刚触碰神像的时候，荧的眼神一直放在帝君手上的「尘世之锁」上……
略带疑惑地开口，“你是不是看到他手上那个立方体，觉得和锁链方块很像？”
荧表情僵硬，极其缓慢地扭过头，轻轻点了点。
顾知揉了揉眉心，站起身来，拿起木桨挥了两下，“我去把船还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荧轻哼一声，一跺脚，船头升起一个风场，接着张开风之翼远去。
目送荧离开，顾知荡起双桨，小船推开波浪。
这个世界需要更多时间，长久的旅途是必要的……
……
顾知将粗绳重新套进船坞上的木桩。
岸边站着一个目光沉静的中年人，发须皆白，右脸上戴着半边黑蓝色面具，身穿不合季节的宽大礼服，右肩上挂着一个十字瞳孔，象征着邪眼的徽章。
愚人众首席——「丑角」皮耶罗。
“真君。”皮耶罗低头问好。
顾知没有回应，先一步踏上船坞，挥手散出清风，朝附近的村子盘旋覆盖。
“真君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百姓呢……”
风势往返，没有察觉到异样，顾知看向皮耶罗的目光稍缓。
晚风也跟着柔和起来……
皮耶罗微微欠身，“恭喜先生褪去磨损，重获新生。”
看着中年人的苍白面孔上那半幅面具，顾知目光复杂，“关于坎瑞亚覆灭一事，我很抱歉。”
皮耶罗摇了摇头，“无需介怀。”
紧接着，那如深冰般灰蓝的左眼微微亮起。
“真君既然重获自由，为何又回到牢笼？”
顾知手中散出青雾，皮耶罗也任由雾气笼罩。
在虚幻和现实之中，汽车，飞机，潜艇，火箭显出……
恒星，黑洞，物理，数学……
皮耶罗仰头，面色沉醉观望着没有神明，自由的世界……
“五百年岁月，只换来黄粱一梦而已。”顾知语气怀恋。
皮耶罗肩膀耸动，似乎想要伸出手来去触摸那一片虚无，“南柯一梦终须醒,浮生若梦皆是空。连化虚造实真君都越不过这道界限……”
看着皮耶罗微微颤抖的身躯。
顾知挥手散去青雾，年纪大了，还是不要太激动。
“为了我的磨损着想……以后不要叫我真君了。”
皮耶罗看着如真似幻的影像消失，眼中有些落寞，“好的，弗内乌斯。”
真小气，不就不给你放纪录片吗？至于挖黑历史吗？
“她跟你说的？”
“是的，顾先生……”皮耶罗叹了口气，目光飘忽不定，似乎想要将刚刚看到的一切都铭刻进脑中。
现在自己应该打不过他……
不过这五百年里，这老头肯定偷偷摸摸干了不少坏事，以后估计也得进周本……
念至此，顾知平复心情，提前为老朋友掬一把辛酸泪，“当不认识我就行了，还有……以后别念诗了，不符合你的人设。”
挥了挥手，化作流风离去。
顾知一走，船坞的气氛便凝滞沉重下来。
皮耶罗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隐去，目光如刃，穿梭在绚烂璀璨，实则死气沉沉的星空中。
岸边最为细嫩的草尖，都被一股窒息的气势压迫到卷曲。
接着一切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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