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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月前
拿回执的目的，就是要确认这些密信都送交到了正确的收件人手上。这显然是信不过王元，所以要多加上一道保险措施。
王元岂会不明白这手段的意思，冷哼了一声，却不敢再多说什么。跟竺仲云这家伙多相处一刻，就多一分不舒服，他只希望在完成这个差事之后，能尽快打发这尊瘟神离开杭州。
翌日，一夜没睡安稳的王元早早起了床，吃过早饭，便吩咐下人准备马车出城。
离家之前，王元又特地嘱咐家人，不要去竺仲云住的厢房打扰。
“走凤山门出城。”
王元吩咐完车夫后，便登上了马车。
凤山门位于杭州城南，出城向南不远便是钱塘江了。虽然天色才蒙蒙亮，但进出城的干道上已经有了不少车马，甚至有一点小小的拥堵。
如今杭州城内外基建工地众多，每天早晚都有大量人员和建材需要运进运出，因此尽管城门开启的时间比大明统治时期长得多，也还是不免会在早晚交通高峰期发生拥堵。
“老爷，前边路堵上了，看样子得等一会儿了。”
听到车夫的声音传进来，王元不禁叹了一口气。
去年石迪文本来有意想将杭州城各处城门全部拆除，把进出城的道路拓宽，但本地士绅强烈反对，认为这样做会影响到城内居民的安全。
反对的声音太大，以至于石迪文也不得不妥协，只挑了部分城门进行改建。
王元却更倾向于支持石迪文，如今海汉已经占了杭州，大明又不可能再打回来，这城墙城门留着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他听说海汉所建的城池都不修城墙，就连京城三亚也是如此，这便是对自己的武力有绝对的自信，根本不怕有外敌入侵。
海汉正在城西的西湖湖畔赶工修建新城，据说是今后执委会和各部衙门办公的所在。既然如此重要的地方都没再修建城墙围起来，这旧城还守卫那么严实干嘛？
等了一炷香的工夫，拥堵终于缓解，马车也慢慢前行。
待马车行至城门前，居然遇上了设卡检查。原来今天进出城拥堵的原因并非是路上车马太多，而是城门的检查突然严格起来了，就连乘坐马车的人，也要求全部下车接受检视。
虽说不用挨个搜身，但这种检查也已经是近期少有的现象了。
王元虽然有些不解，但也知道不能在海汉军面前摆架子，当即便自行下车。
在城门指挥检查的军官还正好认识王元，朝他拱手招呼道：“王大人，这么早就出城啊？”
王元一看，这人以前是城防军的一名校尉，诨名叫张巴子，如今投了海汉，也还是在干以前的老本行。王元虽然已经卸任了，但张巴子还是按照以前的叫法，以“王大人”相称。
王元应道：“老家的亲戚托人捎了些东西过来，在江边船上等着去取……对了，平时进出城都不查的，今天这是怎么个章程？”
张巴子应道：“王大人，您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王元愕然反问道。
张巴子作势让王元靠近些，然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明天执委会的大人们就要到杭州了，这不得做做样子，吓唬吓唬那些想生事的人嘛！”
王元恍然道：“哦……原来如此。”
执委会高官近期要造访杭州一事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不过具体什么时候到杭州，那却是属于普通人难以了解到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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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大人物造访地方，性质就相当于是皇帝巡视天下，安保工作自然马虎不得。换作是大明统治的时候，这当口早就不准平民进出了，杭州城到现在还没全城戒严，气氛可以说是相当宽松了。
说是检查，其实也就是随缘看一看，觉得可疑的人才会仔细查验。张巴子手下的兵掀开车帘看了看，还待钻进车厢检查的时候，却被张巴子开口叫停了。
“王大人是自己人，不用查那么细了。”
王元笑了笑，谢过张巴子，然后回到了马车上。以前海汉货物进出杭州城，张巴子也从王元手上收过好处，知道他是长期替海汉办事，自然早就将他视作了投靠海汉的人。
一路来到钱塘江边，按照竺仲云所说的位置，王元找到了一艘停靠在岸边的乌篷船。
“在下是来取信的。”
王元主动向船老大表明了来意，那船老大作个手势，示意王元上船说话。
船老大将王元带入舱中，这才问道：“取谁的信？”
王元应道：“替竺仲云取信。”
船老大道：“可有信物？”
王元从怀中掏出竺仲云昨晚交给他的半张海汉纸钞，递给船老大。
那船老大也摸出半张纸钞，与之对应合上，正好是一张完整的纸钞。
验明信物后，船老大便俯下身，打开甲板上的暗格，从里边拖出了几口四尺来长的狭长木箱，看样子份量还不轻，也不知是装了什么物事。
王元待他取完箱子站起身来，这才开口问道：“信呢？”
船老大指着那几口木箱道：“这些就是。”
王元愕然道：“不是说送几封信吗？”
船老大沉下脸道：“让你送你就去送，废话那么多！”
王元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划脚？”
船老大冷哼一声道：“你若不愿替竺仲云跑腿办事，那就走吧，看他会不会跟你算帐！”
王元深吸了一口气，将怒火憋了回去。竺仲云手上有他的把柄，若是翻脸，回去之后没法给竺仲云交代，后果会很严重。
王元突然明白了昨晚自己向竺仲云讨要信件时，对方为何会含湖其辞地声称信件不便随身携带。
眼前这几个木箱的体积，要是能随身携带才真是见鬼了。
当时竺仲云故意忽略这个细节不提，显然是在套路王元了。当时若是说了，王元多半会想办法推掉这个差事，如今他人已经到了这边，想要再反悔，就有些为时已晚了。
船老大见他久久不语，便催促道：“我看你的马车停在岸上，这箱子你自己搬还是我替你搬？”
王元怒道：“你看我像是干这种粗活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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