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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局客房中,一名身着家仆布衣的女子卸下脸上的伪装,正斜坐在榻上,一手托腮一手摩挲着那古朴的白鹿令,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同坐在榻上的胡越。
此刻,结束了观气的胡越在熏香的作用下昏昏沉沉。
尽管体内气劲已经按照功法走完了一个小周天,但只感觉全身无力,像是失去了知觉,连眼皮都只能勉强抬起一道缝,听得耳边朦朦胧胧的细语,鼻间闻到一股清香后才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
“是......是谁?”
“哦?居然这就有力气说话?看来这平丰镖局的「清风酥」也就是名头大,这一整根下去居然连个孩子都迷不倒。来,唤声姐姐听听。”
“你他妈的谁啊!”
胡越顾不上没了知觉的四肢,想要强撑着身子站起,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怎得如此无礼!”
女子见状也是双指轻点,将胡越的穴道封住令其动弹不得,倒不是因为胡越的愠骂而恼怒,只是此刻的胡越方才解开迷药,气血不通。
若是妄动,难免要伤到筋脉。
“这「清风酥」可是平丰镖局的独门秘方,你该想想他们为何要对你用药才对吧。我帮你解了这药,你怎的还骂上我了!”
“「清风酥」?”
胡越尽管不愿相信,但尽力转动眼珠后却始终没有在房中看到朱六叔的身影心中还是默然接受了这个事实,随之而来是无尽的疑惑。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有一个事实我必须和你说清楚——过了今晚,你就再也见不到你那义父了,至于是走是留,全凭你自己决定。”
“我凭什么信你?”
见胡越此刻神智逐渐清醒,女子弹指,将他的穴道解开:“那你大可不信,反正死的不是我爹。”
这一句打消了胡越此刻心中的所有疑虑。
今天的气氛确实诡异!
并不是说往日里平丰镖局薄待了他们父子二人,但胡越也没见过徐明这个当家的对自己如今日这般关切。显然是心虚,此刻必定有事相瞒。
而且,这种事宁可信其有。
胡越硬撑着身体站起来,双脚着地,却是一阵酥麻,从脚底沿着大小筋脉从下至上一阵阵地传遍了全身,愣是让他咬着牙缓了一阵才转过身向女子拱手诚谢。
“多谢前辈提醒,可否告知名讳,若日后有所差遣晚辈与家父必当回报!”
“礼数倒是不落下,不过还是等你活过今日再说吧。以后会有机会再见的。”
见胡越这般年纪却难得的识时务,女子颇感欣慰,越想心中的便越觉着可惜。
可怜这大好少年郎难逃一劫。
话说完,女子不动声色的走出了客房,消失在了院内,等到胡越缓过劲,起身追出去时廊道里却是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管不了这么多,自己身上的迷香刚刚解开,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眼下天色入夜,虽然不知道睡了多久,但胡越清楚自己绝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一想到自己世上唯一的亲人此刻有生命危险,心里的不安恐惧已经悄然滋生,但还远没有到盖住他冲动的程度。
顺着廊道走到中庭,此时的大堂中镖局中的人已尽数散去,只剩下徐明两父子坐在桌前吃饭。
徐明立刻发现了站在门外的胡越,心神一惊但面色不改,嘴上还是热情地招呼道:“小越醒啦!正好坐来下吃顿晚饭吧!凤平,去厨房再拿副碗筷来。”
看着徐凤平起身进屋,尽管心里不痛快,胡越此刻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立刻发作,坐下后强压着表情地问了一句:“徐叔,今天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何出此言?”
“您平日里可不会这么和我说话。‘嬉笑怒骂皆露于形,对于亲近之人不需遮掩,方才是交友之道。——这是您教凤平的,也是他教会我的。”
胡越语气凝重,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散漫。
对于这位收留了他们父子二人的镖局当家,胡越向来敬重。
“但您现在的模样,我看不出一丝的真切。”
“......也是,你打小就机灵,匆忙安排很难不让你起疑。”徐明犹豫片刻,不免叹了一声,“对,是我没本事,护不住胡大哥。小越,你不会怪叔叔吧?”
胡越闭眼隐隐咬牙吸气,再睁眼时却是起身退了几步,
中庭之中,少年的发梢被夜风吹得乱舞。
徐凤平从厨房里走出感觉气氛不对,再到桌前时,只见自己的发小伏地叩首高声称谢。
“这些年,多谢徐当家和镖局的各位对我父子二人的照顾!”
“小越......”
徐明听着这话,心中也是不忍,可没等他把话说出口,胡越的言语却是更为决绝。
“徐当家,这是义父让我带回的镖单,请您清点。酬金且代家父寄存,若他还能回来再结清吧。”
“心意已决,叔叔我也不再多说了,你自己保重!”
徐明从胡越隐隐颤抖的手中接过镖单,只见眼前的少年再躬身后,随手从中庭的木架上抽出一柄长刀扬长而去。
徐凤平扔下手中碗筷,欲将少年追回,却被自己的父亲拦了下来。
“爹......”
“心意已定,便随他去吧!今晚为父亲自值夜。”
——————————
草庐之中,钟之岳静坐桌前,长枪立于身后。
桌上四盏浊酒已空了两盏。
屋外骤雨,雷光之下窗中映出人影憧憧,顷刻间却又只剩下一人。
钟之岳又斟满一盏,高声传话:“故人来访,连杯酒都不肯坐下喝吗?”
一人应声走入草庐,脱去蓑衣,显露出本就宽阔的身形。
一柄阔刀靠在了桌沿,粗壮的手掌抄起酒盏便一饮而尽。
“故都的新丰酒,你倒是念旧。”
“这些年大江南北的晃悠,顺道路过一次新丰,有位老人仍在那儿经营一处酒坊,也算照顾下生意。”
“也对,若不是你大江南北的跑,我也不至于今天才找到你。”
“找我干嘛?来索命么?”
“大帅的死,你得偿命。”
“笑话,我尽我分内之事,要我偿命?”
“当年你若是肯助力,如今那洛都龙椅之上坐着的就是大帅!”
“仇楼,你一个叛出「吾林卫」的通缉犯,还好意思在我面前称他为‘大帅,胡秉业要是知道你还没死估计都能气活过来。你以为当初他真的是替我去死吗?还不是为了你!”
说话间,钟之岳的目光也扫向了窗外,“为了你们!”
“你放屁!”
“伪造令文,让我手下兵士开关引路的,难道不是你么?当年我若与秉业易位而处,我死,但你也活不到今日!”
“当年大帅率领我等将士浴血厮杀,关中李贼才得以东出函谷,入主中原。结果呢,到头来那贼子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解了大帅的兵权,仅仅封了个什么狗屁洛川侯!叫我等将士如何不心寒!”
“飞鸟尽,良弓藏。人家至少没做兔死狗烹之事!当年秉业他自己都未曾有过一句怨言,你们这群下属却莫名生得满腔愤懑,着实可笑。看来他教你的,你是一点都没记住。”
“任你怎么说,反正你活不过今日。”
钟之岳听着窗外的雨,转眼脸上便已染上了肃杀之意:“话也说完了,再不动手我可要送客了。”
“......”
“果然,若真是来杀我,何必与我多费口舌。你们来索的,不是我的命吧。”
“我说他今日怎么不在,看来你也是早有准备。”
两人相视,目光交汇顿时剑拔弩张。
“仇楼,胡越不会跟你走。”
“他若知道他将害死自己亲生父亲的人称之为‘义父,你觉得他还会向着你吗?”
钟之岳嘴角微微抽搐,正如其所言,他没有绝对的把握。
这些年他教了胡越许多做人的道理,有段时间强逼着他读书也是怕他误入歧途。
虽不知其中用意听进去了几分,但现在的胡越终归只是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年,情绪更是难以自控。
自己当年带他离家时也已开始记事,对于他自己的身世,说胡越心里一点疑惑都没有是绝无可能的。
看来昨夜,荀小白的那番话确实没错。
决不能让胡越见到此人。
霎时,长缨舞,刀光寒。
今夜注定见血!
兵器一击即离,二人相持间却只听得一声号令。
“天命不仁,万民当归!众人听令,随我诛杀逆贼钟之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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