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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五车铁石。
据屠户关二供述,他见回鹘人在城外屯兵,猜想将有战事。
众所周不知:两国交兵,军工股必涨。
大聪明关二不懂炒股,却懂囤积居奇。
他想利用郑三锤的门路买进一批铁石,屯到战时赚个差价。
关二说货运到后郑三锤突然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要求多付两成运费。
郑三锤第二次追着他讨要时,他一时气急就将人给杀了。
关二自述他唯恐郑三锤的伙计知晓这个秘密,于是又连夜潜入郑家兵器行,将伙计一并杀了灭口。
一套说辞听起来合情合理,时间和作案细节也全都对得上,可程立武还是感觉不太对。
杀人是死罪,他想不通关二为何要来自首。
可他从关二的供词中又看不出任何破绽。
杀人偿命,但大唐斩刑要经过“三复奏”的司法程序。
要反复上报,流程异常冗繁。
程立武只能先将关二羁押,同时释放张家兄弟四人。
刘异听完张豹简述的案件进展,拧着眉头思索片刻,并未多做评价。
“四位兄长回来就好,今晚定要好好热闹一番,一来庆祝兄长们逢凶化吉,二来为郑就、郑宸饯行。”
郑宸急着回去处理郑冠尸骨下葬的事情,明天就要启程。
当晚阿史那邸再次热闹起来,众人齐聚主屋推杯换盏。
刘大拿、豹扑、沙雕三个小机灵鬼,在桌子底下溜达,到处撒娇卖萌讨要投喂,偶尔也会为争抢一块肉打闹一阵。
桌子上面,孙艳艳拉着郑宸的手,依依不舍地说:
“宸妹妹,我是真舍不得你,你这一走,我以后想找个说私房话的人都没了。”
密歇歪头凑过来:“你还有我呀。”
孙艳艳瞥了密歇一眼,顿时语塞。
她不得不承认,认识密歇前她一直认为自己的人设应该是猛女。
认识密歇后孙艳艳才发现她误会自己了,跟密歇比她绝对属于淑女,简直太婉约了。
她的狠辣是后天养成的,甚至是环境所迫。
密歇不同,她天生就是恶魔胚子,从小到大就没一天正常的。
饭桌上的鸡肉和鹅肉,都是密歇自告奋勇帮忙处理的,活着拔毛。
今天下午,经密歇处理后,一根羽毛没有的大公鸡,在大冷天里,浑身血淋淋的满院子疯跑。
嘎嘎嘎,以凄厉的叫声诉说冤屈。
谁家杀鸡前还要给鸡上遍刑啊,太欺负鸡了!
密歇望着满院蹦?的无毛鸡,一脸认真地自言自语:
“这样都不死,哈,那人剥了皮是不是也可以活?”
孙艳艳当时被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此刻,密歇望着孙艳艳的一脸隐忍,疑惑问道:
“你这眼神好奇怪呀,什么私房话不能对我讲吗?”
“呃……”孙艳艳在斟酌怎么用词。
郑宸笑着接过她的话。
“可你年后不就又要去城外?烀凰沟牟柯淞寺穑俊
密歇想想也是,她真搞不懂为何刘异坚持让她待在?烀凰鼓恰
布兰最近变得好奇怪,不止纠缠她,还纠缠毛台。
那天她听见布兰一脸认真的问毛台:
“在大唐,真的可以三个人一起生活吗?”
“不止三个,几十人都行。”
“啊!!!大唐真如此……开放?”
毛台感觉回鹘人真没见识,他还见过住上百人的道观呢。
此刻毛台被江和尚连着灌了几杯酒,脸颊开始泛红。
“我跟你讲啊,我在城外找到个大金主,他愿意捐钱给我盖道观,到时我要把白羊观建成全巩县最大的一所。”
“他只捐道观吗,寺庙不考虑吗?”
毛台想想:“估计也行啊,不过你得给他留个房间,他捐钱给我,就一个要求,要我在白羊观留间上房给他。”
“这个没问题。贫道最近在想,挂单在各家寺庙终不是长久之计,他们动不动就喜欢开除贫道。要不我也给自己盖间寺庙好了,这样就再没人能除我的籍了,以后想喝酒喝酒,想杀人杀人。”
“这个主意好,你寺庙可以盖在白羊观旁边,方便咱俩串门。”
一旁喝得晕乎乎的第五甲听见后不高兴了,沉声问道:
“那我呢?你俩成邻居了,以后可以日日打架,我以后想找人打架了怎么办?”
毛台回头醉眼朦胧地瞪他。
“你傻啊,你跟我一起做道士不就好了。”
江小白插话:“或者跟贫道一起出家做和尚。”
“做道士。”
“做和尚。”
“道士。”
“和尚。”
……
江小白和毛台因为第五甲的归属问题又吵了起来,他俩吵闹声越来越大。
桌子对面的孙艳艳气得大骂:“你们仨醉鬼到外面吵去。”
江小白、毛台、第五甲,醉后竟然异常听劝,他们晃晃悠悠站起身,边拆招边往外走。
“贫道这就为你剃度。”
“不许剃度,我要给他挽成个道士方髻。”
“那就比比看谁手快。”
第五甲感动得热泪盈眶。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抢手。”
……
刘奇拉着张家最老实的张犬遵遵叮嘱:
“你们回去时,定要先去秦家,我怕买的糕点时间久了会坏。”
“刘大兄你醉了,今天不是给我们送行。”
“我知道,只是想多叮嘱你一遍。”
“好吧。”
“你去看望三娘时,切莫提及回鹘人在城外屯兵的事,我怕三娘担心。”
“不提。”
“她若问起,就说我的打铁生意很好,我们住的房子也比过去宽敞。”
“我知道,就是报喜不报忧呗。”
“对。”
……
张虎之前因为私自放走锦娘和殷九州,已经与郑就多年没有联系。
这次在振武城重聚,那点尴尬也随刘异与郑宸再续前缘而消散。
此刻他们像初见那年一样,互相敬酒,推杯换盏。
“本来我兄弟四人可以同你俩一道回程,可我实在舍不得我家九郎,临时决定待到年后再走。”
“你们又不急,理当留下多团聚几日。”
张豹和张狼在旁边相视一笑。
他俩都知道二兄为何突然决定延迟回程,有些事看破不说破。
对面的刘异低头暗笑,他也猜到原因了。
没想到,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张二郎,竟然还是个痴情种。
这么纯情的肌肉男咋就偏遇到个渣女呢?
屋外,月牙从初升树梢到高悬中天。
屋内,众人从酒酣微醺喝到酩酊大醉。
房间被四角放置的碳火炉烤得暖融融的。
桌子底下,三个闹腾鬼吃饱后扎堆摞一起睡着了。
桌子上面,每个人都切换成省电模式趴着打鼾。
一片呼噜声中,两个装醉的人静悄悄站起身。
他们在半空交汇一下眼神。
“我先出去,你随后。”
“好,老地方见。”
刘异出门时,正好碰见干架三人组胜利凯旋。
他险些没认出第五甲,刘异诧异盯着一个阴阳头。
中间这人左半脑袋被剃了光头,右半脑袋的长发梳了个不伦不类的道士方髻。
第五甲一脸阳刚威猛的相貌,配上如此滑稽的打扮,简直让人捧腹不禁。
一代猛男眼神直愣愣望着刘异。
“二郎,你笑甚啊?”
“哈哈哈,没什么,只是很期待你明天早上酒醒照镜子的表情。”
刘异说完,再次放声狂笑,推门走了出去。
他在院中大榆树下等了好一会,才见郑宸出来。
郑宸出门后小跑着奔向刘异。
“出来怎么也不加件衣服。”
刘异想脱下自己的大氅给郑宸披上,却被她一把按住。
郑宸掀开刘异的氅衣,将身体靠过去,紧紧贴在他的胸膛前。
被一件氅衣包裹的两人,能听见彼此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刘异伸臂箍住怀里的温热,让他们贴得更紧密些。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好一会都没有开口讲话。
直到刘异感觉到胸膛衣襟渐湿,才发现郑宸哭了。
“宸儿,你怎么了?”
“异兄长,我很怕与你分离。上次也是这样,我只是回荥阳过个中秋,本以为会是暂别,可再回头时,却再也寻不到你了。”
“这次不会,等你处理完你父亲的丧事我们就可以再相聚。”
“可我仍觉得心慌,怕此次分离,又是久别。”
刘异感觉郑宸是被伤怕了,现在有点被害妄想症。
他柔声安慰:“要我发誓吗?这次除非我死,否则绝不会再丢下你。”
郑宸慌忙用手捂着他的嘴。
“不会胡说,我不许你死。”
刘异就势握着她纤细的手指,挨个吻过每一根。
“宸儿,我回头就禀明父亲,再相聚时我们先定亲可好?”
郑宸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她以为刘异是要给死去的刘根生焚香禀告。
她忽然莫名感动。
“此次回去,我也要在我阿耶坟前禀告,此生非你不嫁。”
两人四目相,刘异望着郑宸眼眸的点点星光,忽然心动,俯身擒住眼前的娇艳红唇。
耳鬓厮磨间郑宸微微张嘴,任刘异更加放肆地摄取她口中的甘甜。
郑就远远看见两人唇舌交缠,吻得难舍难分,暗暗呢喃:
“长兄让我看住他俩,不允许她们在屋中独处逾礼,但在室外逾礼应该不在我监察范围内吧?”
郑就一对桃花眼里全是嘻笑,双手互相搓了搓,又揉了揉耳朵抱怨:
“塞北可真冷啊,鬼天气对单身狗一点都不友好。”
他又蹑手蹑脚退回屋里。喜欢大唐一根棍请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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