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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冬雪见状连忙，拎着茶壶依次给众人添了茶水。
仪态万方、华贵端庄的杜氏，双手交叉叠放在膝盖上。她用慈祥和蔼的目光望向秦明，慢条斯理地问道：
“贤婿，你今日邀为娘，来府上做客到底所为何事啊？”
在来之前，杜氏和黑白夫人原以为，今日秦明邀请她们来府上，是为了商议与自家小女的婚事。
可等见到崔氏和裴氏也在秦府后，她们便明白秦明邀请她们来此，恐怕另有安排。
秦明的目光在几位夫人身上流转，最后落在杜氏身上。
“回岳母大人的话，小子今日邀各位长辈前来，实则是有一个提议，想与你们商议一番。”
秦明的语气平和，却透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坚定，引得在场所有人的注意都聚焦在他身上。
“如今入侵陇右的吐谷浑与党项蛮子，虽然已经被击退，但他们毕竟在陇右肆虐了一个月。”
“这也导致了如今兰州临近的几个州府，民生凋敝，流离失所者，不知凡几。”
秦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忧虑，却也不乏深思熟虑后的冷静。
“故而，我欲在兰州设立一家商行，繁荣当地的贸易，改善当地百姓的生活，同时向周边的游牧民族宣扬我大唐文化，促进交流，以此稳固边疆，增强各民族之间的理解和友好。”
眼下这些人都是大唐的勋贵，故而商行的事，早晚要传到李二那边，故而秦明创立商行的初衷，必须得站在民族大义上。
此言一出，屋内瞬时安静，几位夫人面面相觑，显然都在消化秦明的这一大胆构想。
杜氏闻言，眼眸微闪，透出几分赞许之色。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中带着几分期许，缓缓道：
“贤婿此计，颇有远见，既能稳定边疆，又能促进各族间的文化交流，实乃一举多得之策。”
杜氏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只是，据为娘所知，兰州虽然是西域诸多商贩的必经之地，但他们大多都是奔着长安来的，未必肯将货物在兰州售卖吧？”
“若想完成你心中的构想，除非你将庄子上的某些作坊，兴建到兰州去。”
“但如此一来，作坊里的秘方又会有泄漏的风险，到头来恐怕会得不偿失。”
杜氏先是对秦明的计划，做出了一番肯定与表扬，然后又一语中的，说出了商行成立最大的阻碍。
秦明闻言不由地坐直了身子，态度比之前要恭敬了几分。
[没想到我这个丈母娘，不仅情商高，而且短短时间内，便能将事情分析得鞭辟入里。]
[哎呀，难怪能将我那便宜老丈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万幸，我家虎妞是个恋爱脑+抖M。]
崔氏抬眸看了秦明一眼，见秦明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不由地蹙了蹙眉头。
在她的认知里，秦明不是那种夸夸其谈的人。
[妾身想这些作甚，这孩子为了我程家不仅拼着大半身家不要，去打造那些马车，而且还以身犯险，亲赴战场救我程家顶梁，老身又何必在意府库内那些阿堵物呢。]
[这孩子好不容易想做点事，妾身身为长辈，这个时候不出手相助，那还算什么长辈？]
想到这里，崔氏呷了一口茶。
随后，她放下茶盏后，抬眼正视秦明，温声说：
“贤侄此计，不仅惠及一方百姓，更是长远之计。”
“贤侄身居高位，却时刻心系家国百姓，不愧是我唐的大好男儿。”
崔氏眼里尽是赞赏之色。
“不过若想完成这个设想，定然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
“程府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也薄有家资。”
说到这里，她洒然一笑，挥了挥手臂，爽朗道：
“这样吧，婶婶就拿出二十万贯钱财，入股你这家商行。”
“你尽管放手去做，哪怕最终赔了，婶婶也绝不怪你。”
（程咬金：夫人，你冷静啊！咱们家府库就二十多万贯，你这一张嘴就是二十万贯，万一这小子都赔了，咱老程家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此话一出，会客厅便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秦明微微愣怔，随即微笑道：
“婶婶，筹建商行确实需要不少钱财，但诸位长辈也不用急着表态，不妨先听听小子对于商行的未来规划，听完之后，长辈们若是觉得可行，再做决定也不迟。”
在大唐，商人的地位最卑贱，故而朝廷官员为了彰显自身清名，向来不会在明面上参与商贾之事，因此民间逐渐形成了“男主外，女主内”的社会共识。
故而，沙发上这些美妇人，无一不是财权在握的当家主母。
裴氏听到这里，微微一笑。
在她看来，既然崔家姐姐都肯代表程府倾尽家资支持秦明，那她牛府在同样蒙受晚辈大恩的情况下，又怎能在此时，摆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呢？
于是，裴氏轻咳了一声，摆手道：
“婶婶不通商贾之事，但是婶婶愿意支持你的事业。”
裴氏说到这里，沉吟了片刻，继续道：
“这半年来，我牛府仰仗着与贤侄的两桩买卖，也赚了不少钱财，约莫有十万贯。”
“这样吧，婶婶将这些钱全都拿出来，入股你这家商行。”
裴氏这么说，有两个目的。
一来是为了表明立场，同时感谢秦明让牛府挣到了钱财；
二来是为了强调秦明的经商能力，借此提醒还未表态的三位姐妹，这桩买卖赚钱的可能性很大。
黑白夫人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几乎是裴氏话音刚落，财大气粗的黑素梅，便拍着胸脯表示，尉迟府同样愿意出二十万贯，入股秦明的商行。
在这期间，杜氏捻着手里的锦帕，眼神略带幽怨地扫视了一眼四周的姐妹。
[合着你们都是好人，坏人全让妾身一个人当了呗？]
[真是的，妾身只是想先帮我家贤婿筹谋一番，你们用得着这么挤对妾身吗？]
[哼，不就是钱吗？我河间王府什么时候差钱了？]
这样想着，杜氏咬了咬银牙，抬起头一脸为难地说道：
“贤婿啊，为娘最近手头有紧，就只能拿出区区三十万贯入股。”
接着，杜氏喟叹一声，颇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哎，你别嫌少，先凑合着用。”
“后边若是不够，你再跟为娘说，为娘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帮你把商行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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