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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睁开眼睛，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差不多了”以后，站起身，艰难的走进屋里，从角落一堆咸菜罐子里掏出五两银子，再走到门口，打开院门，坐在门口！
现在正值盛夏，天亮的早，村里的人起的也早，放眼望去，一排排烟囱已经冒出丝丝青烟了。
小路上隔三差五也会路过一些村民，多是些4.50岁的汉子，路过门口看见他的人时候会叫几声“爷们”。
大多数人都能分辨出是哪家的，但也有些生面孔，估计是后搬来的。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一位少年手中捧着一本书，快步朝前方走去。
王秋收见眼前少年的第一眼，就有种很深的亲切感，就好像那个梦中年少的自己。
于是便叫住少年，“那孩子，你过来！”
少年四下看了看，发现并无他人，便凑了过来，“老先生是叫我吗？”
王秋收点了点头，“看你走路有些着急，你要干什么去？”
“哦，我半月前在临近镇子上的书铺借了一本书，说是半个月为期，如今到了约定期限，是去还书的！”
听了少年的话，王秋收突然一愣，眼神有些发空，似在追忆什么！
自己在梦中好像也欠了隔壁镇子书铺的钱。
少年见眼前的老者愣的出神，便开口问道：“老先生有事吗？”
王秋收被拉回现实，“哦，是有些事，我这里有五两银子，你且帮我去买一壶水酒，两壶好酒来，剩下的便当做辛苦费！”
“可以是可以，但我要先还书……”
王秋收点了点头，“赶在晚上前回来就好！”
少年接过银子，掂量了一下，“这些钱就只买三壶酒？”
“是一壶水酒，两壶好酒！”
“那也要剩下四两多吧！”
“就当送给你两本圣贤书了！”
少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王秋收挥手打断，随后就返回屋内。
……
黄昏时，日落前，王秋收坐在院子里，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门并没有锁，他抬起头一看，正是清晨时的少年，此时满头大汗带着笑容的看着他。
王秋收对少年点了点头，少年转过身，拎起两坛酒，“老先生，放在哪里？”
王秋收伸手指了指屋子里，“随便找个角落就好了！”
少年犹豫了一下，然后径直走向屋子，选了一处不碍眼的角落，放下两坛酒。
出了院门，再次回来时，手中又拎着两壶酒！
“怎么还有？不是只让你买三壶吗？”
少年笑着答，“老先生给的辛苦费太多了，我一个穷酸人，跑腿费给些铜板就够了！”
以此反复，跑了十多个来回，少年终于把酒都放在了屋内。
“老先生，总共27坛酒，其中9坛水酒，让我放在东面了。”
王秋收点了点头，少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又继续说道，“对了老先生，27坛酒我扛不回来，就租了个板车，二十文钱押金！我明天一早就还回去！”
王秋收又点了点头，“你住在这个村里？”
“嗯，就这趟街，村东第三家！”
“好，谢谢你了孩子，回去吧！”
少年点了点头，笑着离开了院子，貌似其怀中还夹着一本书！
王秋收缓缓站起身，返回屋内，看着地上摆放整齐的酒，老头儿的脸上就洋溢出一丝笑容，他翻箱倒柜的找出了多年不用的毛笔和书本。
一翻开，里面赫然记载着一笔笔零钱明细，小到几文钱，大到几两银子。
每一笔的收入支出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王秋收撕掉那十多页的账本，用舌头舔了舔毛笔，再蘸好墨，抬笔就在封面上写下了《君子集》三字！
约莫写了一个多时辰，写下最后一句“君子不器”以后，王秋收放下了笔。
写完以后大致翻看了一下，其中忘记了好多，大概只能记住十之三四吧。
既然遇不见李先生，就做别人的李先生！
想到这，老人的脸上又扬起一丝笑容。
他将存钱的坛子取出，大多数都是些碎银子，约莫能有个十多两银子，和一张50两的，两张20两的银票。
王秋收将刚刚写好的《君子集》塞入坛中，拄着一截木头拐杖，慢慢的走向少年的家！
路程不算远，但王秋收的速度实在是慢了些，约莫一刻钟后，王秋收敲响了少年的房门！
少年打开门，看见是王秋收后，有些惊讶，“老先生！可是酒的数量不对？”
王秋收摇了摇头，将手中坛子递给少年，“给你拿一坛酒喝！”
少年连连推辞，“不用不用，老先生，我为你买酒本来就是赚钱的，不用再给我拿酒喝的！”
“我一定要送，你拿着吧！”
少年见再三推辞无果后，也就欣然接受了。
“那……老先生留下吃口便饭？”
王秋收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黄昏的落日是极快的，转眼间星星已然出现在天空！
王秋收回到家中，拎了三坛酒在石桌上，又从屋里拿出两个木头板凳，随后将酒一一打开。
自己面前放的是水酒，另外两坛是好酒。
“请先生和师祖落坐！”
一句话过后，周围和往常一样，一点异常也没有。
就在中年男子思考王秋收是不是在自言自语时，却发现王秋收已经抬起头，在跟自己对视！
李老夫子笑了笑，抬脚走向王秋收，一步过后，直接走到王秋收身旁，用手扇起酒气闻了闻，对着王秋收笑骂道，“我喝不惯贵的酒！”
远处的中年男子见状也出现在王秋收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让你喝你就喝，哪那么多废话！”
王秋收咧开嘴大笑了几声，李老夫子和中年男子则是直接拿起酒坛，喝一大口。
王秋收则是拿起酒碗，倒出一碗，“为什么这么快就要我入这一步。”
李夫子看了看中年男子，随后深吸一口，道：“很久以前道祖骑牛飞升，吕祖飞升，还有张天师，他们都可以凭借自身实力飞升天外，去往另一个地方！”
“他们可以飞升，也意味着天外仙人可以下这凡间，仙人多半视凡人如蝼蚁，出手毫不顾及，每次有仙人临凡，便会死伤无数！”
“于是每一代都要有一位至强者来守护这座天下！”
“六十年前你师祖与天外仙人同归于尽，二十年前轮到我，但好在这几十年里都没有仙人临凡。”
“其实我也不知道仙人何时临凡，会不会临凡，但我们必须要做好准备，自我死以后，整座天下最厉害的人就是你师叔了，但他的心性也似仙人一般，对感情极为淡泊，为了有朝一日能阻止仙人临凡，他不惜挑起整个武林战争，在他眼里，阻止仙人高于一切！”
“如果让他一统江湖以后，他肯定会把魔爪伸向朝廷，他会集天下之力去对抗仙人！”
“但他忘了，我们是为了救人而阻止仙人，不是为了阻止仙人而阻止！”
王秋收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所以就迫切需要一个实力足够强的人来阻止师叔，也同样阻止仙人临凡！”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李老夫有些心疼的摸了摸王秋收的头，“什么时候醒的？”
“醒了好几十年了吧，我就想看看如果遇不见李先生的王秋收，会是什么样子！”
三人在月下，喝光了三大坛酒，随后王秋收站起身，对着二人行了一记大礼。
在中年男子和李老夫子带着赞赏的目光下，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朝着天空缓缓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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