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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静细听,知道是袁小杰听不过严佳丽说的话,气闷到了心里。陈明艳心里也有些气,想到彭静要出了院,因为心情激动,也感到了欣喜,也不想去与严佳丽计较。陈明艳看到袁小杰生气,再想到严佳丽烦躁还是由于陪护杨林的时间太久了,可还是觉得他们的确是没顾及到他们,于是不过意地说:“小杰,咱们坐一会,让他们静静。我妈和杨哥同住一个病房那么多天了,都熟悉了。杨哥身体不舒服,严姐心里着急,我们能理解。我妈能出院了,咱们还是都少说几句吧!”伸手握住了袁小杰的手,端详着袁小杰。
严佳丽一听,却更来事了。她看着袁小杰和陈明艳说话,神情那么相似,可再怎么看来的几位,也不是彭静亲生的儿女。再想杨林对她说话还那么冲,居然一屁股坐到了杨林的跟前,哭嚷着:“他们怎么都冲我来了呢?我说什么了,我话多点,还不是陪着他们高兴么?”又无理取闹起来。杨林无奈,依然大声地说:“严佳丽,咱能不能少说几句?不说话,是不是能把你闷死了呀?你不在这里,这里能这么热闹么?平时没人,随便你怎么样说,我都能听。现在你说得在理,我能听不进去么?今天彭阿姨出院,是件好事。来得都是家里的客人,谁能不说几句呢?你就不能给我收敛一下。”胳膊一甩,想甩开严佳丽的手。严佳丽看到杨林真发火了,起身坐到了旁边的座椅上,也没再吭声。
卢晓钟看了陈明艳一会,寻思着:“为什么严佳丽说话,会牵涉到我们呢?”也担心有什么地方得罪到了严佳丽。陈明艳发觉了他有想法,看了看他,坦然地笑了笑。卢晓钟想:“不管她说什么,陈明艳也不会去惹这样的女人的!”微笑了一下,看向了别处。
杨林知道彭静要出院,只要出院了,就可能完全地告别了失明。杨林想到了心情异常地激动,居然开始高兴地说着宽慰的话:“彭阿姨,您还得好好休息啊!以后,您能看到了,想什么时候看都行啊!”想到自己,感到有些无奈,虽然淡然地笑着,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梁博文站在旁边,看着,听着,思虑着:“这人,也都是父母生的,哪个还能没点良心呢!即使一个人再坏,血肉是父母给的,心好心坏,也还不受父母的影响呀!不过,我怎么就是再想严佳丽后来的几句话说出来,虽然从做人的道理上讲有些不尽人情,可是人性还是有的呢?”觉得严佳丽说花儿是有情绪,让她感觉对她的说法过于武断了会有矛盾感;说法从语气和言行上来说确实很冷血,而且还冷血得很没谱。陈明艳看着袁小杰,袁小杰张了张嘴没再说话,病房里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随后,陈明艳几个人开始轻声地说话,商量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为彭静下午出院做着打算。
下午,当他们接到了可以办理出院的通知时,韩禹和卢晓钟陪着陈明艳去办理了彭静的出院手续。彭静在早上已经再一次接受了医院做得全面检查,临出院了,陈明艳和几个孩子扶护着彭静,感谢过了又来到了病房的医生和护士。他们才走出病房,离开了眼科住院部的B区,乘坐上电梯,来到了住院部的楼下。彭静戴着墨镜走出电梯的时候,即使感到心情再平静,还是有种百感交集地感觉压抑在了心里。
当他们走出住院部的大楼,还是有医院的护士等候在了住院部的门外,而且早就准备好了再把他们送回家。当他们坐进了医院的救护车,韩静还是默默地坐在座椅上,透过车窗的玻璃看向了住院部的大楼。由于外面的光线太强烈,她的眼睛也被走出住院部前戴上的眼罩挡着,因此眼前的一切也都是灰蒙蒙的。她想:“我想看的,也都看到了呀!一别十几年的景色,还有最想看的这些孩子,也都看到了呀!”沉默不语的想着多年的心事,目光却似一直注视着车窗外。
袁小杰坐在车上,想起了严佳丽和花儿的事。陈明艳说着:“杨林是外眼膜被病毒感染,失去了外眼膜和角膜损伤的一位患者。听说房水层也出了问题,才做的手术。严佳丽没白没夜的陪着他,也确实挺辛苦她的。”简短地说过了事情的经过。可是袁小杰听着,想到严佳丽本来就不可能是没修养的神态,却因为病患的问题失了态,还是气不打一处来。袁小杰说:“早知道是只绣花枕头,我当时就应该把话说得再重一些。明艳,你也真是的,她平时说话都说到那份上,你还能受。她不是完全在无理取闹么?”也只是为陈明艳的大度抱不平。陈明艳叹息着说:“小杰,你说说,是不是谁还没有个烦恼的时候呢?算了,不是还有一个通情达理的杨林,依然生着病躺在床上么?医院是什么地方呀,又不是一个让你到这里吵闹的地方,我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即使严佳丽毫没顾及同病房的病患和病患家人的心情去说话了,也极其不愿理会严佳丽。袁小杰还是重复着说:“不管在什么地方,她不惹我可以,她要是惹我了,指定不行。她没事找事,明明是她先惹事的么?你们是不是觉得她是有钱的主,就了不起了呀?气焰嚣张到那种地步的一个撒泼的女人,还不兴别人说说了。不管是谁,说话不在谱,只说一会会还能让别人当没说算了。但是,她天天拿着这些事当消遣说事,就是不行。?G……你有没有发现,还只有你和花儿能受得了她。”说得话长了些,也还是不能把气消下来。陈明艳感到有些心酸地说:“算了,算了,我都听习惯了。既然不是好话,我们何必去生那些闷气呢!”心太软,偶尔看不过一些人与事,也不想去计较。袁小杰气得问着:“你是不是缺心眼呀?”说完,也不想再说了。陈明艳看到袁小杰不吭声了,轻声地解释着说:“我们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着,亲人也都在活受罪,而且又是一个门里进进出出的都这么多天了,还能不对她了解一点嘛!平时,她的话语都还是比较平和的,时间一久,我都觉得有些沾亲带故的感觉了。当然,我也想过了,有时就是别人再不对,也用不着急着去反驳别人。如果我们的行动和语言能感化别人多少,就感化别人多少吧!严佳丽越来越大的焰苗,不是并没对咱们起到多大影响么?只要妈妈好了,还有什么话好去计较的呢!咱只要对得起人家,也不伤害到咱们自己,还有什么好去理论的吧!妈说了,别人有话,就得让人家说。你不是常说,言论自由,谁也管不了谁,让他们说去吧!”看到彭静虽然戴了眼罩,却还是好像静默地看着窗外。袁小杰感到了一阵心疼,也转身看向了梁博文。梁博文也知道事情的经过,听她们聊完了想法,也感慨地说:“我们能与她遇到也是种缘分,即使再看不惯和听不惯,也只有顺其自然地接受,再走过去了。”只当人生中又遇到了一个新课题,而且集体做了探讨,也有了解决的方法,就作罢了。
他们聊着天,医院的救护车也到了陈明艳的家门外,并且平稳地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以后,韩禹和袁小杰把彭静搀扶着下了车。卢晓钟和陈明艳几人走在后面,从车上往下拿着随身带去的部分物品。医院的护士查看了一下车内,看到有东西拉在车上,才走上前拉住了站在家门前的彭静的手,也叮嘱着:“您回来以后,还是要好好地休息。”抽出了被彭静握的手,走到车前拉开了车门,迈上了车。彭静感动得说不出话,却抬手微微地拉了拉眼罩,看着救护车奔驰而去。
陈闻天打开了家门,与卢晓钟和韩禹先后的迈进了院落。袁小杰也收回了远看去的目光,话音轻柔地说:“妈,您要是有话说,还是进了家门再说吧!”搀扶着彭静进了院门。彭静走进院落,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现在住的家的模样,还是微微地抬起了一点眼罩。当她看清了院中堆放着很多杂物,却很是吃惊的愣站在了院落里。彭静思虑着:“这是谁把这么多东西堆家里的呀?继民眼睛看不见,也没听他提起,有人往院里摆放东西呀!”呆站在院子里,发现院落不算窄小,也并不是很破旧。陈闻天把东西放到了家里,又走到了她的身旁,也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随着彭静的目光扫视过了院落里堆放的杂物。
彭静从思虑中走出来以后,迈步往家里走。她进了家门,摘下了眼罩,还是戴上了墨镜,也再次地透过墨镜的镜片看向了跟在身旁的几个孩子。最后,他的目光才落在了从来没看过长相的陈闻天的脸上。她走到陈闻天的跟前,慢慢地蹲下身,摸着陈闻天的脸,嘴里喃喃地说:“我终于看到你了,我终于能看到豆豆了。豆豆,妈妈的豆豆,让妈妈好好看看你。”有种被感情纠结得沉重的感觉,好像突然离开了她的身体。这时,她才觉得有些悲喜,似乎远离开她的时间过长了。她拥紧了豆豆,大颗地眼泪止不住地从她的大眼睛里滑落了下来。她聚集的情感在心里压抑了那么多年,在这样如同久别相逢的场景下,随即如潮水般的从心底奔涌了出来。彭静看着陈闻天,才相信了现实,也接受了现实,而且相信眼睛是真地恢复如初了。几个孩子陪在他们的旁边,有激动,有感动,也忍不住地抽啼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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