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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勿喷】
【本来打算今天直接放番外的,但是总觉得好像很糊弄人,于是放弃】
【以及,安塔雷斯没被动过!他还是个干净的(捂脸)】
11岁的安塔雷斯是在隔壁楼的争吵声,推搡声,还有女人的尖叫声,从自己那狭小阴暗的房间里醒来的。他坐在自己的床上放空大脑,他又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了。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协奏曲,然后是玛丽的叫声。
“安塔雷斯!你这个小崽子!快把你那懒惰的身子和床单分开,不然我就要用我的平底锅狠狠地拍你的屁股!”
安塔雷斯打了个哈切,隔壁楼楼下的争吵声又大了些,那醉酒的男人看起来今天要早点回来,正在骂着自己的同居人。他想了想,悄咪咪地打开窗户,探出半个脑袋,果不其然,对面楼的邻居也打开窗户和他一样偷偷看着。
那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她的男人拿着把刀对准她,似乎是在讨要钱财。
邻居们害怕急了,特别是对面同层楼的老太太,她拍着胸脯捂住一只眼睛,然后用另一只眼睛仔细盯着楼下。她看起来激动极了,仿佛是拳击场下面的老拳手,看着台上的两个拳击手,恨不得自己赶上去也来一把。
安塔雷斯啧了一声,自从他上次给警察报警举报男人打骂女人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家都过的很艰难。那醉汉从女人嘴里知道了是安塔雷斯找来的警探,半夜拿着酒瓶子砸门:“臭小子!你给我滚出来!看我不把酒瓶渣子塞进你嘴里!”
他身上带着臭烘烘的酒精味和令人呕吐的烟味,对着门又喊又叫,整栋楼没一个人敢说话。那个女人怯生生地站在男人身后,双手紧紧抓着围裙。
这时候玛丽开门了,她一手平底锅一手菜刀,腰间还别着把磨得闪闪发亮的小刀:“把你嘴巴给老娘好好涮涮!”威风凛凛地站在门口,就像是参加三皇会战的拿破仑。她把菜刀往门框上一砍,菜刀和门框接吻的声音实在好听,惹得醉汉酒醒了一半。
玛丽年轻时的确算是个美人,只是脸上一道疤从额头到下巴完美地分开了她的脸,此刻倒显得比刚刚吵地楼道不得安宁的醉汉还可怕。紧接着,一连串优美的词汇从她嘴里流出,宛如是十六世纪的莎士比亚在世,薄伽丘附体。
“半夜喊什么喊,怎么了家里死人还是老妈没了?你祖宗十八代从棺材里面爬出来和你要钱了?也是,要是我有你这种个子矮的老树根,皮肤糙的老树皮的,我都不愿意爬出来!怕不是我家的孩子和棵烂叶子树结婚了!
我告诉你,老娘现在要睡觉了!懂吗,要睡觉了!你给我这么逼逼叨叨怎么不去割了你下半身的东西跑去唱诗班?只知道打女人的泼皮!无赖!欠钱的混谈!给我滚回你的屋子里!不然我割了你耳朵下酒吃!”
这么说着,玛丽还掏出小刀作势要往男人耳朵袭去,那醉汉发出杀猪的惨叫,跌跌撞撞向后倒去。脚一崴,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直接栽进楼下的垃圾堆里。他女人迎了上来,嗫嚅着嘴唇说:“是我的错,你别打了,要割割我的耳朵吧。”
玛丽停下了刀,她本来也没想过真的砍那猪头,但是听到女人的话,她又笑了起来。从头到尾把女人看了好几遍,对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手上全是伤口,脖子上也是淤青。
“你男人下面的那根烂黄瓜就那么好啊,喝酒赌博打女人都占的东西,滚进了垃圾桶你还当个宝似的迎回家里,丢不丢份?我也就帮你这一次,下次再让我看见……”
她把菜刀从门框上拔下来,刀面轻拍女人的脸颊,那女人在玛丽的菜刀下全身抖得像筛糠,“你就别怪我出手狠了,都是当女人的,我也不怎么想为难女人。可惜世道难,我看到傻逼会头疼。”
那女人咽了口唾沫,又恐惧又点头,转过身把脑袋上顶着垃圾的男人扶起来。醉汉似乎彻底酒醒了,哼哼唧唧的,他可能一条腿断了,也有可能两条。似乎从女人身上又找到了掌控力和虚荣感,对着楼上的玛丽嚷嚷:“这是咱们没完——”
话还没说出口,玛丽直接提着一桶碎玻璃哐哐哐从楼上跑下来,作势要倒在男人头顶。他发出嗷的一声,爆发了惊人的力量,一蹦一跳地朝外面奔去。那女人也不管玛丽,跟在男人后面也跑出去了。走之前,不忘哀怨地看了一眼玛丽。
玛丽哼了一声,走回家,砰得一声把门关上,看到桌边坐着的安塔雷斯。她从门口的柜子里拿出根烟,抽了起来,烟味有些呛人,玛丽咳嗽了几声。安塔雷斯乖乖低头递上凳子,男孩声音闷哼哼的:“对不起,我给家里挑事了。”
玛丽挑挑眉,坐在凳子上:“说,挑了什么事?”
“我不该报警,不该帮那个女人的……”安塔雷斯继续说,“我给玛丽你和伊丽莎白添麻烦了,我做事前该多想想的,对不起。”
“你还知道自己该多想想啊?”玛丽翻了个白眼,“刚刚说啥都要冲出门外干什么?要不是我拦着,你小子早被酒瓶爆菊花了知不知道?退一万步,你就算想和那傻逼一对一单挑,你干嘛不动动你脑子。安塔雷斯,你是个小孩,你就该用阴的。”
安塔雷斯一脸懵逼地抬起头,看着玛丽凝重地对他说:“帮人是没错,但你也要看你帮的是不是好人,那女的没救了。帮着自己男人,哼,男人有什么用?你看看你有用不?”
这时候小房间里的伊丽莎白走出来了,她脸色惨白,看起来没休息好,看着客厅里的哥哥和养母伸手就要抱抱。玛丽把伊丽莎白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尽管已经八岁,但是伊丽莎白的心已经停在了三年前。
“伊兹小宝贝怎么了,想妈妈了?真乖,不像你哥哥,就知道莽。”玛丽假装嫌弃地说,从口袋里又掏出两颗糖,草莓味的给伊丽莎白,柠檬的给安塔雷斯,“来来来,吃糖,噩梦就消失啦。”
哄好伊丽莎白后,玛丽对着安塔雷斯叹了口气:“你这事运气太差,那男的不是好东西,欺软怕硬。”她又想了想,但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男孩,毕竟安塔雷斯从小就很省心。仔细想想,玛丽终于想到个妙招:“过来——”
安塔雷斯乖顺地走过去,玛丽用口袋里的手帕仔细擦了擦脏兮兮的手,伸手揉了揉对方脑袋:“臭小子,下次多注意注意自己安全。”
在那之后,醉汉倒也没怎么找过安塔雷斯一家麻烦。反而在病床上对着女人拳打脚踢,安塔雷斯看着女人身上伤口越来越多。一次没忍住,在女人被男人赶出家门,一个人无助地蹲在地上哭时,他假装路过,把玛丽早上给他的糖扔进女人怀里。
但是他一回头,那女人又把他的糖扔在地上。路人走过,糖果被踩得粉碎,黏糊糊地粘在地上。安塔雷斯看着那个糖被人踩碎,跑过去用指甲试着想把它抠出来,那女人看着他那样露出个嘲讽的笑。
安塔雷斯转过头对她说:“你妈妈没有给你糖吃过吗?这是我妈妈给我的糖,我总舍不得吃,然后几颗一起黏在口袋里。”他摇摇头,又说道,“你肯定没妈妈,因为妈妈给的糖真的很好吃。”
那女人愣了愣,表情空白,随后凶狠地对他喊道:“闭嘴,你个小杂种!我有妈妈,没妈的是你!”
糖已经完全黏在地上,取不下来了,安塔雷斯有些遗憾。他把指甲缝里黏着砂砾和污水的糖水放进嘴里,仔细尝尝,真的很难吃。但是他又觉得一种奇怪的满足感,他听着女人的话,在心里回复她:我妈妈可能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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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塔雷斯在自己还不叫安塔雷斯的时候,是被人叫做36号,他和玛丽一起挤在一个小屋子里。玛丽那时候还不叫玛丽,她被人叫成7号。那屋子里还有一大串人,大家都有个编号。
大家也都只是个编号。
等到养他们的老爷,可能叫做格里戈里耶夫老爷,也可能是叫做伊万诺夫老爷。每天晚上都要找几个人过去,和他一起度过夜晚。玛丽是他们最大的那个,她的排名也是最靠前的,她几乎每晚都要去陪老爷。
安塔雷斯是被自己父母卖进去的,那个冬天真的冷,冷到家里六个孩子全都在喊饿。爸爸喝的酒更多了,最后被人发现冻死在路边,脸上洋溢着冻死者的微笑。妈妈一夜白了头,终于一天晚上,对着包括安塔雷斯在内的最大的三个孩子说:“我们没钱了。”
安塔雷斯那时候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妈妈在哭,哥哥在哭,姐姐也在哭。
姐姐哭的更加厉害,但是只能小声抽泣,肩膀一动一动的。
安塔雷斯喜欢姐姐,因为姐姐总喜欢给他留点吃的——一点饼干屑,或者是一点糖粉。
家里人都喜欢姐姐,邻居也喜欢姐姐,街上的人都喜欢姐姐。
因为姐姐又温柔又好看,一双紫色眼睛明亮、有朝气、几乎不被任何事物打垮。
安塔雷斯不想让姐姐难过,于是对妈妈说:“妈妈,我想吃好的,我也想穿的好的,让我去老爷那吧。”
妈妈抱着他哭,哥哥抱着他哭,姐姐更是哭的差点背过气,拍着骂着喊他傻弟弟。但是安塔雷斯想,傻姐姐,这样我们就有肉吃了呀,冬天也不冷了,你也不用再哭了。可是他没说出话,嘴巴一张,眼睛里也流出两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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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的宅邸真漂亮啊,比梦里的还好看,但是安塔雷斯还是没住上好屋子。那是要最顶级的才能住,每天也吃不饱,因为守卫说担心有人跑了。安塔雷斯啃着面包,心里想,怎么可能会吃不饱呢?最起码我死不了了啊。
哦,不对,他没名字,他现在是36号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耳,那里刚进第一天就被人用钉子打了个耳洞,然后一根线系着个布条,上面用红色笔写了个大大的“36”。
36号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和7号熟悉的,或许是7号发现他能让物体随自己心意移动,或许是伊丽莎白,也就是52号也进来的时候。那时候36号自己也去服侍过老爷几回了,那老爷觉得他长得难看,只有双紫色眼睛惹人注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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