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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阶梯的石级中部已被川流不息的醉汉们双脚踩磨得凹陷不平。门上悬挂着灯光闪烁不定的油灯。借着灯光,男人摸到门闩,便走进一个又深又矮的房间,屋里弥漫着浓重的棕褐色的ya片烟的烟雾,靠墙放着一排排的木榻,就象移民船前甲板下的水手舱一样。
而这种放荡自己,吞云吐雾的感受,不仅是麻瓜着迷,不少巫师也跟着上头。那男人手里拿着根手杖,他正是今晚乔装打扮,来烟馆寻人的阿比盖尔。
事情还要从半个小时前说起,一位头戴黑纱的女士哭哭啼啼地来魔法部寻人,刚出完任务的阿比盖尔和诺特碰个正着。两个人倚靠在柱子边,听着那位女士哭诉自己的儿子如何不懂事,染上了毒瘾。
诺特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告诉阿比盖尔他知道这位夫人是谁了:“这是帕金森家的,她儿子在霍格沃兹的时候就是个不学好的,当年好像因为黑魔法道具伤害同学被学校责令过。据说长大后被朋友带成一个瘾君子,走吧,也不值得我们同情。”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只是那夫人哭喊的声音实在清晰,在电梯里面都在她耳边播放。爱德文的事情刚过不久,师徒两个人又被忒修斯按回圣芒戈医院养伤。住院期间,克拉拉的回信也来了,她把自己信得过且有能力的几个巫师推荐给阿比盖尔。
两个人之后又信件交流了一会,约定六月一号在对角巷见面。
至于斯波尔教授的那封信,则是石沉大海。阿比盖尔对此不在意,没消息代表着白腹隼雕应该正在查着来源呢。等到他帮自己查完,回信自然就来了。
昆汀告诉阿比盖尔,爱德文经常在周六晚上在一本书上写字,只是那本书在爱德文被捕后消失不见了。傲罗们只在爱德文经常看的书里找到好几张卡片,对方似乎有把卡片当书签的习惯,其中就有那张白色卡片。
这件事引起了阿比盖尔的警觉,白鸽会这几年来来去去不少人,涉事人员还不少。而且看他们的语气,怕不是不同国家巫师界非富即贵的角色,要不然就是某一领域的成功人士。要是因为爱德文这件事一口气爆出来,会直接变成一个大丑闻。
她索性写信给斯波尔教授,他看起来和白腹隼雕私底下也认识,就当是卖个人情了。
在阿比盖尔沉思时,电梯已经停下,正好与拿着大衣从办公室里面匆匆走出的昆汀打了个照面。
“怎么了,这么急,突发任务?”诺特关切地问。
“别说了。”昆汀像是倒豆子似的对二人倾诉,“听人说,刚刚来了个夫人要魔法部帮她找儿子。前台的凯瑟琳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傲罗办公室。得了,白天整理资料,晚上我还要去烟馆找人。”想到这里,昆汀就憋着一肚子火。
阿比盖尔有些惊讶:“纯血家族权力这么大?”
“不好说,反正傲罗这个又累又长年战损的,他们一般不会塞人进来。但是他们又害怕我们,又想拉拢我们。”曾经在纯血家族待过的诺特淡定地说,他扭过头,注意到阿比盖尔有些跃跃欲试,“怎么了,你也想去烟馆看看?”
阿比盖尔点点头:“我还没去过,有些好奇。”
“那可不是女性该去的地方,全是社会的渣泽、自我放逐的胆小鬼、毫无节制的瘾君子,去那里你回来会恶心到吐出来的。”诺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却发现打火机没带。
阿比盖尔用魔杖给他点燃香烟:“但是我记得魔法部内有一项明文规定,不允许巫师吸食太多致幻药物,这也算是出任务吧。而且你也在抽香烟,你也是香烟上瘾。”
“我抽香烟是为了保持清醒,不让我现在被你气晕,臭小子。”诺特低低笑了一声,“算了,让我陪你去一趟,但是说好,就是带你去看看。让我们去顶替可怜的昆汀吧,他已经连续三个晚上加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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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连帕金森夫人都不清楚自己儿子究竟在哪个烟馆,于是中途两人兵分两路,权当是早点帮帕金森夫人找到儿子。
毕竟获得帕金森夫人承诺的五十个金加隆,要比安慰这位母亲的内心重要太多。
当阿比盖尔进屋时,一个面无血色的马来人伙计兴冲冲地走上前来,递给他一杆烟枪和一份烟剂,招呼他到一张空榻上去。“谢谢你。我不是来久呆的,”阿比盖尔说,她的声音要比平时沙哑低沉不少,“我有一位朋友,艾萨·帕金森先生在这里。我要找他说话。”
在她右边有人蠕动并发出喊声。阿比盖尔透过暗淡的灯光瞧见帕金森面色苍白,憔悴不堪,邋里邋遢,和帕金森夫人提供的照片仿佛是两个人。
“你谁呀?”他醉醺醺地说,瞪大眼睛看着她,“嘿,现在几点了。”
“我是你母亲找来的侦探。”阿比盖尔面不改色,“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你母亲已经在家等了你三天了。所以现在找我过来帮你收尸。”
她的最后一句话没被帕金森听进去,男人呆呆看了她几眼。
紧接着帕金森低下头,把脸埋在双臂之间,开始放声痛哭:“肯定,肯定还不是,今天怎么可能是星期天呢,你别吓唬我呀。”
“你应当感到羞愧了,先生,你让你的母亲惴惴不安地在家待了三天。最后跑到伦敦地下来找我们,对着我们像你现在这样哭的像个孩子。”阿比盖尔不介意告诉帕金森他母亲的悲惨模样,毕竟这样的责备是他应得的。
她伸出一只手,拉着哆哆嗦嗦、不停哭泣的帕金森走过两排躺着人的木榻间的狭窄过道。阿比盖尔皱着眉头,屏息敛气,免得去闻那鸦片令人作呕和发晕的臭气。走过一个瘦高个时,她感到自己衣角被人拉了一下。
阿比盖尔低下头,那是一个老头,只是声音她格外熟悉。仔细看了几眼,不觉大吃一惊。多亏了那双熟悉的紫色眼睛,阿比盖尔认出面前老态龙钟、哆哆嗦嗦、随口乱说的老人正是安塔雷斯。
看出阿比盖尔认出了自己,安塔雷斯咧嘴一笑。别人看来,他瘦骨嶙峋,皱纹满面,衰老佝偻,一支烟枪耷落在他的双膝中间,好像是因为他疲乏无力而滑脱下去似的。
阿比盖尔强压住内心想要揍人的冲动,实际上,她真的很想让安塔雷斯膝盖上的烟管狠狠砸中他的脚尖。
安塔雷斯对她眨眨眼,下一秒,阿比盖尔感到自己的口袋多了什么东西。
离开烟馆送走帕金森,拿到支票,阿比盖尔在巷子口等到了匆匆赶来的安塔雷斯。他东倒西歪、蹒跚而行,两人就像是误入歧途的老父亲和他疲惫的儿子。走过两条街的路程,安塔雷斯四周迅速地打量了一下,站直了身体,爆发出一阵尽情的欢笑。
“学姐,我想你肯定以为我也要陷入泥潭,这边正想着怎么把我揍一顿吧?”
“没有,我只是想着把你关进监狱那一层最好。”阿比盖尔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温和地说,“你在烟馆里面怎么样?”
“哦,准确的说,我的敌人还不少,一个、两个、三个……学姐,要不要把你的手借我数数?”
“这就不必了,除非你想让我拳头砸在你脸上。所以进去吸烟也是你现在的工作和任务了?”
“差不多,但也不完全,我打算写篇报告,讲巫师是怎么被麻瓜的ya片给害的神志不清的。”安塔雷斯双手放在脑袋后面,两条大长腿倒走的也不算快,“你瞧,哪怕是魔法,也挡不住这些玩意。这还是我主动来的,里面真臭!”
阿比盖尔冷笑一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在烟馆里面怎么样?”
“能怎么样?那里面就是个比垃圾场还恶心的地方,就是醉生梦死,然后说几句胡话……”
“我是说你怎么样,有没有吸食,身体现在有没有不舒服,现在需不需要我给你点水喝。”
“哦……谢谢……”安塔雷斯抓了抓头发,实际上,他还真的没想过自己感受如何,“放心吧,那些东西我没碰,就是做做样子。我在里面待了很久,证据之类的今天全收集齐了,明天就能开始撰写。”
安塔雷斯说着,张开自己的嘴指着给阿比盖尔看,里面没有任何吸食后的痕迹:“我打算等会去圣芒戈做个检测,这个报告也要用。主编还不想看到报社里面多一个瘾君子。”
“那祝你成功。”阿比盖尔下意识从口袋里掏出颗糖,烟馆里的味道还是太重了些,她到现在还是有些不舒服。只是口袋空空如也。
见状,安塔雷斯从自己破破烂烂的口袋里拿出一颗糖递到阿比盖尔面前:“给,我从家里带来的。在烟馆里面味道太大我实在撑不住就来一颗,柠檬味的,冰冰凉凉还挺好吃。”
阿比盖尔嘴里含着糖,听安塔雷斯讲最近报社的事情,比如有人给主编寄信,说什么巫粹党要入侵英国;还有人寄信给他同事,上面列出一大串地名,说怀疑是什么奴役麻瓜的黑工厂;就连安塔雷斯自己都收到一封信,上面说要举报一个叫“白鸽会”的组织。
“那这些消息都是真的吗?”阿比盖尔有些好奇地问。
“基本都是假的。”安塔雷斯剥开一颗糖塞进嘴里,“不过我那个白鸽会,我打算ya片这件事结束就去查查。就当闲着,给自己找点工作了。”
阿比盖尔低头笑笑:“那你知道,这些消息,都是从哪里来的吗?”
“一般都是猫头鹰寄来的,我们自己分……学姐也感兴趣?还是说,里面有什么傲罗正在查的案子?”安塔雷斯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接着开始分析起来,“主编那个纯粹垃圾信息,黑工厂那个太过离谱,也就是我那个白鸽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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