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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府上,流风一路小跑进书房,气喘吁吁地回禀道,“大人,雪妹说四姑娘出门了!”
容衍看折子的手一顿,却并未抬头。
流风继续道,“四姑娘把随侍都打发了,跟一位公子单独去了蓬莱街。”
容衍手上执着一支朱笔,有条不紊地圈圈划划,还是没说话。
流风着急了,“大人?您听得见我说话吗大人?”
“听得见。”容衍道。
流风提高了声儿,“属下说四姑娘被人带出了府!一个公子带出来的!!”
容衍盯着折子上的字,问了句“谁?”
流风胸有成竹,他早打听清楚了,“方家二公子方惜辰,是吏部文选司的侍郎,今日是第三次去祝府了。”
容衍微微皱了皱眉,手上的朱笔不知不觉停下了,顿成一团晕墨,默了好半晌,只回了一个“知道了。”
流风走近两步,“大人,我备好车了,我们现在过去蓬莱街吧?”
容衍从摞成小山的折子堆里抬头,睨了他一眼,“你很闲吗?”
流风挠头,“啊,还好,府里最近不太忙。”
容衍又低头去看折子,“闲就去把廊下的花浇了。”
流风:“?”
流风最近是越来越看不明白自家大人了,刚下过半个月的雨,这时候叫他浇花干什么?
往常听到四姑娘的这种消息,不都天涯海角也要赶过去“偶遇”一遭吗……
流风磨蹭了好一会儿,见大人一副不准备理他的样子,终于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他蹲在廊下一边浇花,一边百思不得其解,浇了大约一垄,正准备找雪妹打听打听,忽然瞧见大人开门出来了,还换了一身衣服。
流风扔掉水壶,“大人要出去吗?”
“嗯。”
“去哪儿啊?”
容衍:“蓬莱街。”
*
蓬莱街上路人如织,正逢今日雨停,被梅雨憋了半个月的人们全跑出来踏春采青,一派不胜热闹的景象。
一条不甚起眼的小巷口,停了一辆银顶紫帏的马车,流风匆匆跑回来,“大人,就在这条巷尾的水云楼里。”
水云楼其实是个茶楼,底下引水入室,茶间仿的是一溜亭桥样式,客人在挂着各色珠帘的独立亭间相隔开,不仅比一般的雅间有趣味儿,又格外隐秘幽静。
流风一进来就闻到熏香阵阵,层层叠叠月白色的轻纱像云一样,飘渺的丝竹声绕在桥间,当真是有云有水。
不由得赞叹道,“这方二公子挺会挑,真是个私会的好地方。”
话落,只见大人动了动眼皮,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流风意识到多嘴,立刻将功补过道,“大人快看,那个是不是四姑娘。”
顺着流风指的方向,容衍抬头,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落入眼中。
一袭俏丽的绯色罗裙,云鬓生光,步履款款,跟在一个穿着文官服的青年后头,两人说说笑笑地撩开珠帘,进到了亭间里去。
亭间中的四梁上描着晴空飞云,珠帘的淡光浮动,像是人间之外的好光景。
方惜辰坐下时仍赞不绝口,“祝姑娘真是会挑地方,是我眼界窄了,竟不知盛京还有这样的好去处。”
祝筝淡道,“方侍郎政务繁忙,极少留意玩乐罢了。”
“我算什么繁忙,我大哥那才是恨不得住在刑狱司里,我都大半年没在府里见过他了。”方惜辰摆了摆手,“好不容易这两日告假回来,就是为了盯着我上祝府提亲去。”
祝筝抿唇笑了笑。
这是这个方二公子今天第七次提他大哥了。
几日前他第一次上门时,确实是和他大哥一起来的。大理寺卿方守谦,人如其名,说话做事谦宜得体,舒持有度,标准的长兄如父的派头。
但这个方惜辰却有点意思,礼节不甚周到,好几次说错话闹了笑话,还频频看他大哥眼色行事。
祝筝看在眼里,心里默默有了主意。
长营那边近来递回个消息,说好像发现了阿姐的线索,祝筝心急如焚,一直在想办法出府。
她试了许多办法都被祖母堵了回去,见着这个质而不野的方二公子,立刻想到或许他可堪助力。
是以祝筝便一改常态的殷勤起来,含羞带怯地向祖母暗示了几句,祖母果然很快安排了二三次会面。
今早的时候,祝筝又告诉方二公子,不如向祖母提议出府走走,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他们便出现在了这里。
云水楼后门直通桃园街,长营待的千叶茶庄就在那条街上。桂香嬷嬷和方家的随侍都被留在了水云楼前门候着,待会儿只需找个借口溜走,去茶庄找一趟长营再回来,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里的青梅乌龙和金丝糕都不错,方侍郎可以尝尝。”祝筝笑了笑,她对这个救星颇有些感激。
方惜辰忙不迭点头,按着祝筝说的点了几份招牌,等茶和糕的功夫,紧张地搓了搓手,忍不住开口道,“我还没问过,呃……祝家姑娘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或者说祝家姑娘想要个什么样的夫婿啊……?”
祝筝没答,不着痕迹地避重就轻,“你叫我祝筝好了。”
“好吧,其实是我记不清你是三姑娘还是四姑娘,出门前大哥嘱咐过的,我又忘了。”方惜辰难掩窘迫,“直呼名讳显得好见外,祝筝姑娘有表字或者小名儿吗?”
见外吗?
祝筝想起经常这样直呼名讳的某人,奇怪的是,他那样唤她的时候不仅不见外,还总是让人觉出心头一跳的亲昵之感来。
不过她小时候连大名都是好不容易才有,表字和乳名就更不用提了。想到待会儿万一回来晚了,可能还要托他帮忙掩饰,祝筝也想拉近些关系,便道,“方侍郎叫我阿筝好了。”
方惜辰连忙回道,“那阿筝姑娘也别叫我方侍郎了,我字静先,就叫我静先吧,这是我哥取得,静以为先,让我切记凡事先静一静。”
祝筝听他三句话不离大哥,笑道,“你大哥对你操心很多。”
“哎,别提了,本来就被他事事管着,最近更是不知道怎么了,因着亲事日日对我耳提面命,他整日躲在刑狱司和犯人打交道,一把年纪了也不议亲,倒是拿刀先架着我来下油锅了。”
方惜辰叹了叹气,看了祝筝一眼又突然急转道,“当然我不是说见祝姑娘是下油锅的意思,要是一早知道祝姑娘这么好看,我就拿刀架着我大哥来了,不对,我大哥不用来……”
他虽说的语无伦次,但祝筝已然听出他话里的勉强,直接了当道,“我其实对亲事无意。”
方惜辰愣了好一会儿,突然长长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也没有。”
两人相视笑了笑,气氛比方才松快了不少。
“那静先就当来品茶好了。”祝筝收了话尾,正巧这时茶楼跑堂进来上茶点,她便顺势起身,意欲溜走,“失陪了,我想先去……”
因着跑堂把珠帘掀开,方惜辰抬头无意瞥了一眼外头,突然张大了口,“天老爷爷,你猜我看见谁了……”
祝筝先是没听清他嘟囔了什么,什么爷爷奶奶的,转过头去,目光隔着珠帘望了望,不远处一道挺隽身影映入眼帘。
水云楼里布光讲究,层层薄透的纱帘飘动,映的那个熟悉的颀长轮廓虚茫生光,像是踏云而来。
祝筝只看了一眼,木木然转回了头。
方惜辰看她平静的过头,“祝四姑娘不认得吗?那是太傅大人啊!”
祝筝木木然地又坐下来,只心道这会儿绝不能出去,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青梅茶,一边生怕节外生枝地含糊道,“认不准,不太熟。”
方惜辰心生奇怪,“秋猎时阿筝姑娘不是去了的吗,怎么会认不准?况且你还被太傅大人钦点去梵临寺做太子伴读,路上没有熟络起来吗?”
这几个问题问的算得上严密,祝筝脑袋中艰难编出几个理由,“我不擅长记人,秋猎时不敢直面太傅大人尊容……至于梵临寺一行……太傅大人不爱闲谈,也并未打多少交道。”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方惜辰觉得很有道理。
又不免遗憾道,“还以为阿筝姑娘能替我引荐一番呢……我大哥一向视太傅大人为楷模,搜罗过不少他的事,天天挂在嘴上,譬如当年容大人三审无头营私案,年纪轻轻在朝堂之上大刀阔斧地立了威,帮圣上肃清了不少隐患……”
说着说着话锋一转道,“哎,你说我大哥会不会就是因着这个楷模沉迷政事不问风月,才一并也无心嫁娶的吧?”
祝筝卡了一卡,“这个…….”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方惜辰话锋转完又一转,“但我听从前当值在大人行宫的随侍说,见太傅大人在宫里描过一副女子的画像,貌如明霞仙露,其则是大人痴恋多年的心上人。”
正倒着茶的祝筝猛然一顿,茶水在桌上倾洒一片。喜欢筝箫误:重生之错惹清冷太傅请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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