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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起来,天就灰蒙蒙的,就算裹了两张被褥,都感觉到有些冷意环绕在周围。
屋里的暖炉似乎也抵挡不住冬日的寒意。
迷迷糊糊之间,听见了外边传入了古雨儿激动喜悦的声音,她才慢慢转醒。
“哇!是雪啊,我第一回看见雪!”
缓缓睁开了迷蒙的眼睛,翻了个身,朝门口看去,紧闭着门,也能感受到外边闯入的欢喜。
十一月中旬就来了雪,难怪她觉得有些冷了。
蜷缩在被褥中,容素又闭上眼睛,睡了一小会。
过了好一会儿,实在没有了睡意,她才慢吞吞地从床榻上爬起来。
穿好衣裙,披着带着保暖的皮毛披风,推门出去。
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了走过的沈裴清。
他穿着一身深色锦服,披着一件灰色披风,披风四边缝制着光泽亮丽的上好狐皮,衬得他矜贵显赫,眉眼间深峻中透着清冷,犹如那下凡历劫的神邸,可远观而不可亵渎。
目光都已经和他对上,正打算和他打个招呼,哪知他视线一刹间就收回,直径地走过去了。
见此,容素微微一愣,待她反应过来时,沈裴清的身影早就消失在走道尽头。
眼睛盯着他离开的地方,不由深思了会儿。
沈裴清在半月前就开始和她有几分疏远之意,其实也说不上疏远,他们本就没有多亲切。
只是他从总是会抓着她话柄找茬,到现在的看见她也都忽视不见,除非由她把脉,也许她问,他便会答。
完全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不过倒是得出了结论,此人喜怒无常,不用理会便是。
没再去想沈裴清如何,正准备去厨房寻些吃食。
这时就有人来找她了。
“容大夫,城主大人有事相邀。”
说来也奇怪,有人对她冷漠相待,那就有人对她热情款待。
严良从几日前,就总会时不时派人来找她过去,话中是说了解百姓的病情,但她去了,就会抓着她下棋,不然就是品茶谈书。
这倒是令她也看不懂严良此举为何意了。
“好。”将思绪拉回,容素淡淡地点头。
跟着小厮算是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严良的城主府,本要拐弯,小厮却叫住了她。
“容大夫,不是书房呢,请随我走吧。”
这就让她纳闷了,之前都是在书房见面,如今怎么换了的?
带着疑惑,她还是跟着小厮走。
走了约莫半刻钟,终于来到了一处院落。
院落的门庭前偶有积雪,两边种着快要结花的梅花,稍稍新艳的色彩已经展露出来,还有自带的香味也时不时飘散,萦绕鼻尖,清香扑鼻。
小厮侧过身,低着头:“容大夫,请进吧。大人在里边已经等候多时了。”
她点了下头,往里走,心中不免生出了疑惑,为何要约到此地见面?如何都想不通,看来只能去瞧瞧严良卖什么葫芦了。
推门进去后,包围在身边的冷意已经慢慢被屋中暖炉的温热驱散,换来了她浅浅的吐气。
“哈哈,倒是我疏忽,竟然没让人给容大夫备好暖手的小炉子。”
严良从一屏风走出,满脸笑意,眼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单纯只是在笑。
看见他,容素行了礼,也不绕弯子,直接问:“城主,不知邀我到此地是为何呢?”
他只笑了笑,而后挥手,就有侍卫上前,见他对侍卫低语几句,侍卫点头就出去了。
“先入座吧。稍等我就告诉你。”严良请她入座,笑着自己坐下后,开始动手悠闲地做起了茶。
容素这时才瞧见摆在桌上的做茶工具,想了想,坐在了严良的对面,安静地看着他做茶。
他拿起了茶夹夹着茶叶子放置在茶炉之上,烤干了茶叶之后,又将茶叶碾碎,放置于茶碾中细细研磨。
待到研磨而出的茶粉十分细腻后,又取出了茶粉开始筛去颗粒较大的茶粉。
完后,才将筛出的正在粉末细腻的那部分,放在了容器中,开始注入清水,一点一点地放入。
他的手法轻松熟练,似乎做过上万次一样,注入的水,也刚刚好,让茶和水都保持着一定的粘稠。
这一步完了后,他去拿了早就放在一边备好的木炭,挑选了小几块,放进了茶炉中,又将茶水架上,开始烧火燃烧。
他认真地侍弄了好一会儿,见烧得差不多,就开始温盏,最重要的一步便是点茶。
点茶难在需要很好的耐心,要分七次往烧好的药膏里边注沸水,需要一边注水,一边用茶筅轻轻拍打水面,一直到茶面出现白色的泡沫,才算是完成。
等到他做完,他就端起了一杯递了过来给她。
“容大夫且尝尝我新得来的夏银雪。此茶乃东安那边才特有的茶叶子。听闻此茶有兰花清香。”
茶竟然有花香味,这倒是出奇,容素谢了后,接过浅浅地喝了一小口。
才入口,就有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味涌入了唇齿之间,味道醇厚,香味更是直钻喉咙,口齿留香,大抵也可以用此来描述这类茶。
放下手中茶盏后,她看向了严良,他正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评价。
想了想,她才想出词句来评价此茶:“色香味俱全,是好茶。”
严良一听,眉眼舒展了笑意,也做了一盏给自己品尝。
他喝了口后,眼睛微亮,笑意加深,赞叹道:“果然如容大夫所言,是好茶,也不枉费我派人去到千里外的东安买来此茶。”
茶是好茶,可她不是那附庸风雅之人,做茶品茶皆是高门贵女闲暇时候才会做的事情,她出生于普通人家,甚至家境谈不上好,这种雅事只知其二不知其一。
现在她更想知道严良邀自己来是为了何事。
“城主,茶品过了,不知你找我来所为何事?”
严良表现很淡定,不急不慢,笑意盈盈:“不知会门轩的情况如今怎样了?”
见他问及此事,容素心里更是疑惑,他每日都会派人前去会门轩查看,会门轩情况如何,他无须问她,也是可知的。
容素索性不回答,默默喝起了茶,她不喜欢多费口舌说一些别人一查便知的事情。
对方似乎看出她的意思,便笑了笑,也不介意她这样对待。
“其实,我邀容大夫来此,的确别有用心。”
严良终于要说是什么事了,容素才抬眸看去,等着他的下文。
他看了眼她,好似在看她此刻的表情,不知他用意,索性面无表情。
容素此举已然被严良看出了些端倪,他笑着直接开口了。
“容大夫无须如此,此处我是按照我当年小时候见过的一处地方所复原的。”
此话一听,容素心里更疑惑了,他小时候和自己又有何干系,为何要与自己说此事。
他仿佛看出她的想法,继续淡声说:“那年我还是一个流落街头的乞儿,刚因战乱失去了双亲,流浪在了中洲一个小镇上,靠着去酒楼后门捡猪食狗食勉强活着。”
没想到眼前这位华贵又不愁吃穿,大权在握的城主,竟然也有过这样的光景。
容素心里这般感慨,但面上也不插话,只是听他说,同时也在等他说目的。
对方似乎已经沉浸在过往记忆中,脸上覆着一层淡淡的感伤。
“一日,我高热十分严重,险些就要活不下去,那日也如现今这般寒冷,我饥寒交迫,痛苦绝望之际,有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救了我,她的声音,她的样貌,虽然如今我不记得多少,不过她的名字,我还记得,且她救我于危难之际,我至今难忘。”
听到这里,容素隐隐约约有些听明白了。
他抬头看着她,眼里带着一丝期盼和紧张:“不知容大夫生母的名讳叫做什么呢?”
果然如此,容素没有表现什么情绪,淡声回了他:“谢怜。”
这话一出,严良双眼已然湿润起来,眼尾微微红了,声音略微哽咽。
“果然,果然是她的孩子,你的背影好像她,虽然你的长相与她不太相似,大概你是长得像你的生父吧,不过你的背影,你的眉眼还是和她有一点相似的。”
瞧着他又含泪又激动,容素也不知该如何表示,只能沉默着。
对方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连忙笑了笑,来掩饰自己的失礼。
“抱歉,一时间有些难以压制心里的激动,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能碰见恩人的孩子。多年前,恩人救了我的命,如今恩人的孩子,也就是容大夫你,又救了我的百姓们,如此大恩大德,我一生难忘,无以报答。”
“所以,我想要和容大夫你结为义兄妹,以后矿城就是你的靠山,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突然严良就提起要和她做义兄妹,这个消息有点让她消化不良。
容素心里是抵触的,因为她不喜欢再来牵绊了,有了朋友,已经让她有了顾忌,再来一个义兄,那她就不再是那个孑然一身,为了报仇可以舍弃一切的人。
不喜欢麻烦,这依旧是她的准则。
“抱歉,严城主,不管救你的人是不是我的母亲,即便是,那你的恩人则是我母亲,你要报恩,就为她立碑刻墓上香就好,至于我救矿城百姓,不过是尽我之能罢了。我无意于和你成义兄妹。”
将自己想说的都说出来,容素表情认真,不像是推脱忸怩的意思。
严良从雀跃到渐渐冷静下来,也听出了容素的意思,她的确没有想要做他的义妹,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他也不能强迫容素。
“是我鲁莽了,既然你不想,我肯定不会逼迫于你,不过我想我们应该可以成为朋友。希望你可以允许。”
望着他那满脸的希冀,容素虽然也不怕再拒绝一番他,只不过多一个朋友似乎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些。
“嗯。城主与我自然是好友。”
见她答应,严良笑容又爬上了眼梢:“哈哈,好,那我以后便叫你,不知该如何叫你呢?”
“阿素就好。”不过是一个名字,容素并不在意别人如何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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