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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灭吧。
把一切都毁灭吧。
淮中恍惚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胸膛皮肤上渗出的奇异图腾,指尖下意识地跟着它的纹路游走。完全把肉团解封的冲动,没道理似的悄然占据了全部脑海。
淮中低着头,垂着眼眸,只开一条缝,能刚好笼罩这图腾的一条缝。纹身上的纹路似乎缓缓转动了起来,在呼唤,在期待着什么,又好似是在为什么感伤着。
淮中的指尖不由愈发流畅,轻快。
周围的空气似是在慢慢变质,像是过期的牛奶,变成了一团浑浊、模糊的棉絮,把淮中和图腾缓缓包裹了起来,不再允许他们感知外界。
就仿佛,淮中和纹身,掉出了这方世界。
或者说,淮中和纹身,被世界放逐了。
但这感觉倒是不难受,就宛如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挺新奇的感受。
然后造物主把淮中单独拎了出来,往他面前扔了一个写着“掀桌子”的按钮,并告诉他:“孩子,「人生」这盘游戏,玩到现在还满意吗?”
“要是不满意的话,按下它就可以开下一局游戏。”
这一幕真是既搞怪又无厘头,突然出现,突然这般,犹如光怪陆离的梦境,一点逻辑都没有。
淮中指尖的忽然动作一滞,沉默片刻,旋即幽幽叹了口气。
毕竟他的能力是“共情”,他完全可以轻易解剖自己。
这是一种逃避,只不过看起来比较高级罢了。
毕竟要骗过他自己,起码要说得过去,不能让人太过出戏。
没错,这是淮中自己营造的逃避。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自己要面对什么。
要面对大白的死讯。
但是他不想面对,更别提后续的接受。
所以,潜意识直接就搭建了一个台阶,帮淮中解决了这个难题——它也没什么复杂的想法,单纯就是想让淮中舒服起来。
潜意识的运行速度很快,完全可以看作是一台“血肉计算机”,人体的大部分行为都是它们作出的,都是“最优解”。
就类似愤怒,世界上所有的愤怒都是“捏造”的,上到动物之间摆出利齿搏命,下到因小事而对亲人发出的怒吼,都是捏造的。
正因为是“虚假”的,所以随时可以控制,可以“取消”,而且很轻松。
但为什么要取消呢?
这就是潜意识给出的最优解,只不过它计算得太快了,所以才会给人“怒火上头控制不住”的错觉。
就像在妈妈反复唠叨你打扫房间时,吼出一句“烦死了!”就可以节省很多口舌,这就是能最小程度不被打扰的最优解。
而面对着枯燥家务的妈妈,对你发散一下“掌控欲”也是能让她舒服起来的最优解。
当然,在亲密的关系里,往往会因为潜意识计算得过快而产生一些后续的愧疚感,毕竟潜意识计算不到那么远。
但这无所谓,当要面对愧疚感的时候,潜意识同样会给出最优解。
不管人类的本性是善还是恶,人类的基因设定没有争议,是“本自私”。
如果像波迪说得那样,自私是“利我”,是“善”,那人类是否就是“性本善”呢?
就像淮中此时的幻觉,这就是由潜意识给出的、能最大限度逃避痛苦的最优解。
淮中把手掌整个贴到图腾上,轻轻摩挲着,空洞的面孔上忽然流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笑得有些释然。
封印蠕动了起来,这次不是幻觉。
淮中在开启封印,而且开启得速度很快,不再如往常那般小心翼翼、胆战心惊、一点一点地开。
他想要全部打开。
他明知这是错觉,但他无视了不合理的地方,甚至是急不可耐地主动钻了进去,随之开始迅速带入。
他对这个台阶很满意。
虽然淮中把自己带入了愤怒和怨毒,但他眼底却看起来像个委屈的孩子。
像被一群坏孩子给弄坏了心爱的新玩具,便索性抹去眼泪,拿起棍子,发出尖叫,去戳眼球,去砸后脑,去不管不顾地撒泼。
淮中想好好撒一次泼,去不管不顾的发泄一通,这个世界老是把他的“心爱的新玩具”弄坏。
眨眼间,肉团便已爬出了大半,它在淮中的胸口处静静蠕动着,伸展,摊开,像是一朵猎奇的怪异花朵。
这次它的画风终于不再是狰狞和诡异,反而有种静谧的凄美之感。它不再急不可耐的渴望爬出,只是静静地趴伏在淮中胸口,等待着封印全部解开。
此时,它仿佛是淮中多年的老友,有种无言的默契。
一直以来,它都只能孤芳自赏,可此时,淮中共情了它的美,成了它第一个忠实观众。
淮中抚摸着肉团,笑了笑,关闭了异能,这是他第三次在战场上褪去了冷静。
随即,他引爆了自己的怨恨和癫狂。
他脸上挂起荒诞的笑容,手上的动作改抚摸为抓取,准备把它完全揪出来。
砰!
彭仔猛地扑倒了淮中。
看着彭仔那焦急的脸,淮中顿时愣了一下,那只扑街鼠还在发声波呢,你为啥能站起来跑啊?
这也是大脑给出的幻觉?
可为啥要给出这个幻觉啊?底层逻辑在哪里?
彭仔死死把住淮中的脸,使劲顶着他的额头,不停嘶吼着:“大佬!祸事来自于你自己!”
“你管好自己就没事!”
读完嘴型,淮中顿时“嗬嗬”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又僵硬,像是塞了一喉咙铁锈。
没事?大白都特么嘎了,这还叫没事?
淮中笑着摇了摇头,我的潜意识怕了吗?后悔给我搭这个台阶了?
但是不是制作的太粗糙了?把我当傻子吗?
现在后悔晚了。
淮中一把扒拉开彭仔,准备继续解封。
彭仔看见淮中那愈发变态的笑容顿感不妙,果断开启异能。
下一刻,从他那泛起白光的身体里为扩出一道模糊的光圈,这光圈一半是各种明亮的颜色,一半是污秽浑浊的脏色,笼罩了方圆几十米。
顷刻间,场中生命的眉心都浮现出一道颜色,大多是暗沉的红,唯独淮中和鼠王不一样,前者是深邃的黑,后者则是一团斑驳脏色里包裹着一缕金辉。
“我认为福祸分配不公!得重新划分!”
“闹事的是我,有什么后果我彭仔承担!”
“你个扑街死老天,看清我的脸,你要找回场子就来找我!”
彭仔举着炉钩子牌砍刀,对着天空一阵骂骂咧咧,他那瘦弱得离谱的身板在此刻居然显得有些伟岸。
话落,几人眉心的颜色迅速开始明亮起来,而鼠王的眉心的那缕金芒却开始被脏色污染。
刘黑宝抱着大白的一截身子突然瞬移到了淮中头顶,在自由落体时,黑爷用一个完美的空中托马斯完成了蓄力,随即狠狠一脚就踢在了淮中的面门上,直接把他踢飞了出去。
砰!
飞出去的不止是淮中,还有他的两颗牙,以完美抛物线的方式落到了地上,随即在声波的作用下,跟着地上的灰尘和呕吐物开始一起蹦迪,平白增添了一丝喜庆。
刘黑宝没再去管淮中,直接把手里冒着绿光的大白扔给了彭仔:“我去叫人,你看看你的能力对他有没有帮助。”
“我就来得及抢下这么一块,实在不行你再从地上捡两块拼拼试试,看看能不能拼上。”
说完,流黑宝就消失在了原地。
彭仔懵逼地抱着大白,他都没来得及读完嘴型。
大白则在彭仔的怀里骂骂咧咧的。
没错,他还醒着,也许是因为他的能力不允许他晕厥,尤其是在痛苦的时候。
看着只剩一个脑袋和半个胸膛的大白,彭仔一动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怕一个不小心再给他摔碎了。
彭仔皱眉想了想,认为自己也就只能给他增加一些福气,别的自己帮不上啥忙。
至于福气从哪里搞……
当然是从鼠王那里搞了。
随着彭仔胸口处的白光闪烁,大白眉心的颜色逐渐变成了充满生机的翠绿色。
砰!砰!
大白的脑袋和胸膛处突然长出了两个狰狞肉瘤,随即迅速爆开,炸出股股恶心的汁液,宛如熟烂过度的薄皮番茄。
“呼……你这异能挺牛逼啊!”大白那被疼痛扭曲的脸庞流露出一抹喜悦,抽着冷气道,“竟然还能让那两根鼠毛往废物的方向进化,它们直接把自己给玩死了……”
又抽了口冷气,大白继续断断续续的絮絮叨叨。
“这样我就能安心治疗了……不然生命力还得分给那两根鼠毛一半……”
“幸亏我从鼠王那里吸的生命力还留了不少…………”
“刘黑宝那个狗刚才说什么?把我当拼图是吧……等着……”
彭仔复杂地看着唠叨个不停的大白,看着他那颤抖得有些无力身子,和那没有太多神采的灰败眼眸,不忍道:“大白哥,疼得话你就喊出来吧,我不笑话你。”
“反正我耳膜碎了,啥也听不见。”
大白沉默了一下,随即开始用很快的语速,在激动地说着些什么东西。
彭仔转过了头去,因为大白骂得太脏了,其中还夹杂着对自己的恶劣威胁。
大白用新长出的胳膊抓了一把自己的血,摸在彭仔的脸上:“把耳膜治治,不然我骂你你都听不见。”
“嗷嗷嗷!”彭仔顿时惨叫了起来,哀嚎道,“江流哥说得没错,这比被人砍都疼!”
“什么话!你这是什么话!”大白怒道,“你好的不学学坏的是吧?”
“你小子别跑,等我缓过来的!”
唰!
刘黑宝突然带着李墨、姬霁、乔娜瞬移出现。
墨色光幕、水幕、以及圈圈波动立刻浮现,霎时间就层层包围了鼠王,严密得很,就连地下都没放过。
刘黑宝又把艾库弥给带了过来。
姬霁用波动排开声波,好让艾库弥仔细观察。
艾库弥皱眉打量了一会,缓缓道:“它……”
“已经死了。”喜欢组团重生异界,我只是想活下去请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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