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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说梧帝那个贪生怕死的狗东西,怎么可能这么好心,主动写罪己诏,原来这罪己诏压根儿就不是他写的。
杨盈于树下停住脚步,透过稀疏的枝叶仰望明月,语气清冷而又飘忽,像是从天边落下:“英雄不应该流血又流泪,甚至身后还要背上污名,现在他们的污名已经被洗去,下一步就是要血债血偿。”
“孤王要为他们、不,不光他们,还有其他在天门关战死的人报仇。我们之前所受的痛苦,孤王一定要百倍、千倍的还给安国。”
杨盈转身,目光坚定执着:“你们可能会觉得孤王的做法会有些残忍,但是孤王不在乎。唯有以雷霆手段,方能震慑四方,保我梧国百姓安宁。”
“正所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为了以后梧国的未来,为了子孙后代真正能安居乐业,不再受战乱之故,孤王会用最残酷、最狠毒的手段对付安国,以及周边虎视眈眈的其他各国。”
“孤王要让梧国彻底强大起来,再也不必受其他各国的欺辱。”
“如果上天因此怪罪,那就怪罪孤王一人好了。”
说着,她双臂微微张开,像是要将整个宇宙都揽入怀中:
“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轰——
杨盈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在空气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与决心。
听在钱昭和孙朗耳畔,犹如春雷乍响,让两人瞬间呆立当场,唯有微微颤抖的身体,让人感觉到了两人心中的不平静。
能说出这十六字,殿下又是何等气魄?
这句话出自《尚书·大禹谟》,意思就是说:我本人若有罪,不要牵连天下万方,天下万方若有罪,都归我一人承担。
他们不敢想象,杨盈究竟有一颗多么强大的内心,多么重的责任感和担当,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殿下——”
此时的钱昭和孙朗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内心的激动。
同时他们也没有错过杨盈话中的自称——朕。
朕乃帝王专用自称,现在殿下突然用“朕”自称,各种深意不言而喻。
正当两人热血上头,胸怀激荡,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宁远舟突然跑了过来,脸色很是难看,对着杨盈直接说道:“臣听闻殿下要将安国的六千二百多名俘虏全部坑杀?”
又见到这个人,杨盈不由得闭目深吸一口气,半晌才睁开双眼说道:“是!”
得到肯定回答的宁远舟脸色更加难看,眼中满是对杨盈的失望和不满,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殿下,那可是六千多条活生生的人命!你怎么能将他们全部坑杀?”
他实在无法理解,以前连只蚂蚁都不敢杀的盈公主,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先是一意孤行与安国开战,之后仗着武器之威在沙场上肆意屠戮安国士兵,现在更是丧心病狂,居然要将受伤所有的安国俘虏坑杀。
在宁远舟看来,此时此刻的杨盈,其残忍程度犹胜当日的安帝。
他不敢想象,照这个趋势下去,未来的杨盈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面对宁远舟的指责,杨盈面色不改,只是冷冷的问了一句:“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质问我?”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宁远舟的声音骤然提高,气势汹汹,仿佛要将一切的质疑都压回去。
杨盈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她对宁远舟的忍耐已经到到了极限。
“宁远舟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可笑吗?你口口声声说柴明他们是你的好兄弟,可是他们现在埋骨他乡,你不思为他们报仇,也不为他们收敛尸骨,甚至你连柱香都没想着给他们烧,自顾自的要假死脱身。”
“当然,想要归隐田园是你的自由,孤王不会阻止你。”
“可是现在孤王要替死去的人报仇,接回被安国俘虏的将士们,你就没有资格跳出来阻止。”
宁远舟倏得涨红了脸,却仍旧挂着那六千二百条人命:“解决事情的办法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开启战争,更不一定要屠戮无辜的生命。”
“无辜?”杨盈微微侧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看了一下宁远舟的表情,才发现宁远舟居然是认真的,当下十分不解:“你居然觉得这些曾经践踏梧国领土、残杀我国子民的人无辜?”
杨盈理了理袖子,她现在实在是不想和宁远舟争辩下去了:“如果你觉得孤王很残忍,那你就想一想惨死归德原的柴明,以及被俘的那些梧国将士,如果这样你仍旧坚持己见,那么你就不用再待在这里了、不,是不用在待在梧国这片土地上了!”
说罢,杨盈转身便走。
这是最后一次了!
如果宁远舟在敢到她面前指手画脚,就算是原主也保不住他。
宁远舟见她要离开,仍要继续上前劝说,却被钱昭和孙朗两人合力拦住。
此时的情形就像那天夜里,宁远舟拦住他们,不让他们追任如意一般无二。
“你们要拦我?你们知不知道阿盈要做什么?还是你们觉得她做的没错?”宁远舟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钱昭和孙朗。
孙郎将视线移到身前的空地上,说道:“如果殿下今天杀的是无辜的百姓,那她做的自然不对,可殿下现在杀的这些人,哪个手上没沾六道堂兄弟的血?”
“孙朗,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要……”
“够了!宁远舟!”
孙朗大喊一声,直接打断了宁远舟下面的话。
宁远舟怔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孙朗,就连钱昭也有些诧异。
孙郎一直是六道堂中最崇敬宁远舟的人,一直无怨无悔的追随他,可是自从上次任如意的事过后,他对宁远舟的感情就发生了质变,可到底有之前打的底子在,所以他平时对宁远舟还是很亲近的,今天这样直呼其名的厉喝还是第一次。
只见孙郎此时眼神冰冷,看向宁远舟的目光再无一丝温度:“宁远舟,你身为梧国六道堂堂主,却喜欢上了朱衣卫左使任辛,殿下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对你网开一面。甚至对你私下去见任如意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殿下对你已经算是已经仁至义尽了,如果你心中尚有一丝良心,就不要再来给殿下添堵。”
宁远舟心中一突,似乎有什么东西逃脱了掌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郎扭头不去看他::“你非要我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吗?”
宁远舟一下揪住孙朗的衣领:“那你倒是说啊!”
孙朗看看直接拍掉他的手,脸上讽刺一笑:“当初任如意负伤离去,自那以后你不是经常偷偷离开使团去见她吗?还帮她妥善安排了她的义母,甚至还救了她的徒弟李鹫儿、不,他现在应该叫李同光!”
闻言,宁远舟只觉得心神疲惫,像是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他无力的说道:“你们就这么介意如意的过往吗?明明她已经叛出了安国,也从未伤害过使团的任何一个人,甚至还尽心尽力的教导阿盈,难道这些还不能让你们放下心中的成见吗?”
“至于我救李同光,那也是因为两国和谈在即,李同光是安国内少有的支持和谈的人,为了不影响和谈,所以我才会出手救他,我们之间并无私交。”
孙朗却不为所动,只冷冷的撇下了一句:“你总是这么有道理!”
说罢,孙朗就转身扬长而去。
钱昭走到宁远舟身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过了半晌才满心不解的说道:“任如意到底有什么好?你为什么非要喜欢她?”
听到声音的宁远舟没有回头,他动动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世人对朱衣卫的坏印象根深蒂固,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能改变其他人对如意的看法。
所以最后宁远舟只是摇摇头,轻声说道:“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什么为什么?”
钱昭心中对宁远舟能够回头是岸最后一丝希望熄灭,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宁大人,礼王殿下是君,你是臣!以后你要时刻守住自己的本份,不要僭越才是。”
说罢,钱昭也毫不留情的走了。
宁远舟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最想想刚才孙朗的态度,只觉得心中一阵酸痛,明明都是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正在宁远舟伤心之际,一阵夜莺鸣啼声在夜空中响起,这是任如意和他约定好的信号。
宁远舟犹豫了一下,转头看看营地,最后还是选择奔着声源处掠去。
奔出约有三四里地,溪水潺潺,一名红衣女子傲然立在溪边,点缀了一片天地。
“如意!”
……
已经躺在床上休息的杨盈梦然睁开双眼,眼中酝酿着足以毁天灭的怒火:“为什么这些世界有那么多不分敌我的人在那里情情爱爱?难道不谈情爱就能死吗?”
“来人!”
杨盈高声厉喝一声,立即有守门侍女和内侍入内。
“去把人都叫去炮房,叫他们小心点别惊动底下的人!”
内侍领命而去。
营中一众已经睡下的文臣武将突然被身边人叫醒,都有些不悦,可是一听见是礼王殿下急召,当下也顾不上其他,急匆匆穿戴整齐后到了杨盈吩咐的地方。
大炮等众多火器对此战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负责管理的钱昭,几乎就是把自己当成了守门侍卫,每天寸步不离的守在炮房,甚至还将被褥搬到了这边,又在炮房门口位置放置了一张小床,时刻看守这些宝贝。
见有人深夜到了炮房,钱昭瞬间将警戒意识拉到顶格,双手也握紧了昆吾刀。
直到来人越来越近,他这才发现原来是礼王殿下带着营中一众官员到了。
只见此时的杨盈面无表情,身上透露着一股冷冽的气息,整个人如同霜雪般凛冽,加之现在气场全开,周身威仪摄人,让人不敢逼视。
在杨盈出现的一刹那,触目所及之处,皆被一种独特的气场所笼罩,如秋日里的劲风,横扫枯黄的落叶,那股扑面而来的压力感,让人心砰砰直跳,不自觉的升起畏惧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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