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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日本宪兵正在检查过往行人的证件。
井上瞥了一眼窗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山佐少校不用担心,这只是例行检查。"
陆阳端起茶杯,借着喝茶的动作观察四周。
茶馆里的客人少了一半,剩下的都神色各异。
角落里打麻将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只剩下几个穿西装的日本人,东倒西歪地装醉。
特高课的人,伪装得还是这么拙劣。
"井上警部,"陆阳放下茶杯,"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这个嘛......"井上掏出一包香烟,"要来一支吗?"
是日本出产的樱花牌香烟,陆阳在东京时经常抽。
"谢谢。"
点烟的时候,井上故意凑得很近。
"我觉得山佐少校不简单啊,"他压低声音,"能让田中大佐派人保护的人,身份一定很特殊。"
烟雾缭绕中,陆阳看到那个蓝布旗袍的服务员又出现了。
她端着一盘点心,从井上身后走过。
手里的托盘微微倾斜,露出底下的一张字条。
"小心,后门有人。"
陆阳装作没看见,继续和井上周旋。
"井上警部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是个普通的情报员罢了。"
"普通?"井上冷笑,"普通的情报员能让特高课和陆军情报部同时关注?"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
"这是山佐少校在东京时的活动记录。"
文件很厚,至少有二十页。
"比如说,去年三月十五日,你去过皇居附近的一家茶馆。"
陆阳心中一动。
那天他确实去过那家茶馆,但不是为了情报。
而是为了接收军统的秘密电台。
"那天我只是去喝茶而已。"
"是吗?"井上翻开另一页,"那为什么第二天,就有一份重要情报泄露给了中国方面?"
窗外的风雪渐渐大了。
街上的行人匆匆走过,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陆阳看着那些脚印,忽然想起了什么。
"井上警部,"他掸了掸烟灰,"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喝碧螺春吗?"
井上一愣:"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在津门时学会的。"
陆阳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
"这是我的调令,盖着陆军参谋本部的印章。"
井上接过信封,仔细查看。
印章确实是真的,但日期......
"这是一年前的调令。"
"没错,"陆阳微笑,"因为我在津门待了一年,才来的新京。"
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真假参半,最难识破。
井上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显然没想到陆阳会有这样的证据。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穿着破旧棉袄的老人被宪兵拦住了。
"证件!拿出来!"
老人颤颤巍巍地掏出一张纸。
宪兵看了看,突然大声呵斥。
"这是假的!带走!"
老人挣扎着:"我真的是本地人啊......"
陆阳透过窗户,看到老人的眼神。
那不是普通百姓的眼神。
太锐利了。
果然,在宪兵押解老人的时候,他突然暴起发难。
两个宪兵瞬间被打倒在地。
老人转身就跑,动作敏捷得不像话。
"抓住他!"
一群宪兵追了上去。
井上也站起身,想要出去。
但他刚迈出一步,就被陆阳拦住了。
"井上警部,我们的谈话还没完呢。"
井上回过头,眼神阴冷。
"山佐少校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陆阳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只是想请教一下,这些资料你是从哪里搜集来的?"
馆里的空气忽然变得凝重。
煤炉里的火苗跳动着,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井上重新坐下,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山佐少校很关心这些资料的来源?"
"当然,"陆阳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毕竟关系到我的清白。"
他说这话时,目光扫过茶馆的后门。
那个蓝布旗袍的服务员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茶壶。
茶壶的壶嘴对着特定的方向。
这是在提醒他,后门有特高课的人。
"清白?"井上冷笑,"山佐少校是在暗示我诬陷你?"
"不敢,"陆阳摘下金丝眼镜,慢慢擦拭,"我只是好奇,为什么特高课对我这么感兴趣。"
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光线,刚好挡住了他的眼神。
"因为......"井上忽然压低声音,"田中清死了。"
陆阳的手微微一顿。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一个小时前,"井上盯着他的表情,"在满铁俱乐部的房间里,被人割断了喉咙。"
茶馆里突然安静下来。
连那些装醉的特高课探员都坐直了身子。
陆阳慢慢戴上眼镜:"所以,井上警部是在怀疑我?"
"不,"井上摇头,"我是在保护你。"
这句话让陆阳愣住了。
"保护我?"
"田中清死前留下了一封信,"井上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是写给你的。"
信封上沾着血迹,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
"可惜,"井上叹了口气,"信被人调包了。"
他说着,撕开信封。
里面是一张空白的纸。
陆阳看着那张空白的纸,心中已有计较。
田中清的死,来得太巧了。
就在山本兄弟要交接情报的时候。
"井上警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井上正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一队骑兵飞驰而过,马蹄踏在积雪上发出闷响。
"因为特高课也想知道,山本兄弟要交接什么情报。"
陆阳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窗外。
那些骑兵的马鞍上,都挂着特制的皮套。
那是装冲锋枪用的。
"所以,井上警部是在邀请我合作?"
"可以这么说。"井上点点头,"只要你帮我们拿到那份情报......"
话没说完,茶馆的门帘又被掀开。
走进来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人。
陆阳认得他,是军统在新京的联络员,代号"铁锤"。
铁锤装作不认识他,在隔壁桌坐下。
"老板,来壶茶。"
那个蓝布旗袍的服务员立刻走过去。
"要什么茶?"
"碧螺春。"
这是暗号。
陆阳知道,铁锤这是在告诉他,外面已经布置好了接应的人手。
"井上警部,"陆阳掐灭烟头,"如果我说,我对那份情报不感兴趣呢?"
"那就太遗憾了,"井上站起身,"因为特高课已经决定,要在今天解决这件事。"
他说着,做了个手势。
茶馆里那些装醉的日本人立刻站了起来。
每个人的手都伸进了怀里。
"山佐少校,"井上的声音变得冰冷,"我劝你最好配合。"
陆阳看了看表,已经快到午时了。
茶馆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那些特高课的探员已经亮出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井上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副手铐。
"山佐少校,请吧。"
陆阳叹了口气,慢慢站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唢呐声。
是东北的"小开门",婚丧嫁娶都爱用的曲子。
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什么人这么不懂规矩!"井上皱眉。
一个特高课探员跑到窗边看了看。
"报告,是一个红白喜事的队伍。"
陆阳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是军统的接应信号。
果然,唢呐声刚过,茶馆外就乱了起来。
"打架啦!打架啦!"
"抢新娘子啦!"
人群涌动,吵吵嚷嚷。
特高课的探员们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井上警部,"陆阳慢条斯理地说,"要不要去看看?"
井上死死盯着他:"你在耍什么花样?"
话音未落,茶馆的后门突然被撞开。
几个穿着喜服的大汉冲了进来。
"抱歉抱歉,走错门了!"
他们大声嚷嚷着,故意撞翻了几张桌子。
茶杯碎了一地,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特高课的探员们手忙脚乱。
就在这片混乱中,陆阳看到那个蓝布旗袍的服务员打翻了煤炉。
滚烫的炭火洒了一地。
浓烟瞬间充满了整个茶馆。
"咳咳咳......"
"快抓住他!"
但已经晚了。
陆阳趁乱钻进了后厨。
厨里飘着一股浓重的葱花饼的香气。
灶台上的铁锅还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陆阳从厨子手里接过一件沾满油渍的棉袄。
这是提前准备好的伪装。
"少校,从后门走,已经安排好了马车。"
厨子说着,指了指后门。
门外停着一辆运煤的马车,车夫正在打盹。
陆阳刚要走,突然想起什么。
"那个服务员......"
"放心,她是我们的人,会安全撤离。"
话音未落,前面传来一阵枪声。
"砰!砰!"
是南部十四式手枪的声音。
特高课的人追来了。
陆阳迅速钻出后门,翻身上了马车。
"驾!"
马车刚启动,后面就传来井上的怒吼。
"别让他跑了!"
几个特高课的探员骑着马追了上来。
马蹄声在积雪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陆阳掀开煤堆,从里面摸出一支驳壳枪。
这是军统特制的,枪身上刻着一朵梅花。
但他没有开枪。
因为前面的路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几个穿着喜服的大汉突然冲出来,拦住了追兵的去路。
"新郎官儿!在这儿呢!"
"快抓住他!"
追兵的马受惊,人仰马翻。
马车趁机拐进一条小巷。
这是老长春的街巷,弯弯曲曲像个迷宫。
特高课的人根本追不上来。喜欢民国谍战,卧底巅峰请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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