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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她挺直腰身,双手交叉着摆在桌面上,神情似乎认真了些许,仿佛调动起敏锐的思维:“那是谁?你们……刚好遇上了吗?”
“不……并没有遇上。呃,其实,是因为我们躲了起来,所以没见面……”我察觉戴莎和芙琳似乎都有些疑惑及惊讶的神情,就赶紧解释:“那时我们刚进分会楼不久,只在值班室待了一小会,就听到外面楼门在响。意识到可能有人要进来时,我们一时竟有点慌乱,就躲到值班室对面卫生间的沐浴隔间去了。”
“嘿。”芙琳听到这里,嘴角一翘,就如挤飞了刚刚的困惑:“伊珂,你们的反应……好像在偷偷摸摸准备做什么坏事,却被突然进门的大人吓到,于是慌不择路逃跑一样。”
确实啊……
“哎,总之……就是脑筋一时拐到了沟里,特别是躲起来后,也不好意思再出来了,只好等到那人走了之后再说……就是这样。”我无奈地说。
“就像捉迷藏时躲在衣柜里偷偷听着外面的动静,等‘鬼走了之后再出来吗?”戴莎也笑起来,看着我说:“伊珂,你可真有趣……还带着同伴一起藏起来?”
“啊……是呀。”我轻轻叹了一声:“好啦,我知道这样做很蠢……”
“不,一点都不蠢。”戴莎收起笑容,说:“警惕是对的。那是已经被治安局封锁的事件现场,这种情况下仍会选择在无人值守的夜晚进入分会楼的人,除了好奇心强烈的你们……不排除还有其他意图不明的人。你不知道开门进来的是谁,那怀着保护自己和同伴的直觉先藏起来观察形势,也是正确的选择。当然,我也认为,在已知道那栋分会楼出过事之后,无论受何种心态驱动,仍带着同伴在夜里前往事发地,还是有点冒险了。”
“嗯……谢谢学姐,我知道了。”我清楚戴莎的关心态度,就点了点头回应。
“所以,如果有一位可靠的保镖在,那就安心多了。”戴莎笑了一下,看向芙琳,说:“像莱特的推荐就非常不错。”
“谢谢!”芙琳回应一声后,又摇了摇头:“但我中途掉了链子,不能完成全程任务……让伊珂一个人冒险,真是不应该。”
“但那时候是最理智的决定,我可以理解。只是没想到后来下山后却迷了路。不过,总算有惊无险。”我看向芙琳,诚恳地说:“9月13日幸得有你同行,我们才能躲过那可怕的劫难……真的很感谢你,芙琳女士。”
是的,幸亏有芙琳陪同,才能识破那天卡恩山区检查站的凶徒身份,使得我和玛希幸免于难。也因为那次车祸后,她理智建议能独自行动的我下山去求援,虽然“迷了路”,但在小“光点”的指引下,才能走到那片山脚下的草地,及时遇上凯尔并救下中毒不久的他!
所以,芙琳直接及间接拯救的,是我,玛希,以及……凯尔。
真是感激不尽!
“啊……谢谢,伊珂。”芙琳朝着我微微一笑。
“嗯,互相理解,很好的关系。”戴莎点了下头,对芙琳说:“也许下次还有‘合作的机会?芙琳,等你休完假再说吧。”
咦……?
我有点不太明白地看向戴莎和芙琳。
所谓的“合作”……?
“好的。下次再做保镖的话,一定不负重托。”芙琳看向我并笑了笑。
“啊……谢谢戴莎学姐和芙琳女士的好意,但是……”我愣了下,赶紧说:“危险已经过去了,更何况,国家检察院专案组更重要的任务肯定很多,怎好意思再麻烦……”
“所以才讲,下次有机会再说嘛。”戴莎看着我,笑了下,说:“当然,如果没有这样的机会,那就更好。”
这意思是,如果能让一切尽快终结,那也不需要有什么意义上的“合作”,或是走到需要让芙琳再次“保护”我的地步,对吗?
不过,虽然不知道我是否真有那么重要,但还是很感激那时出这个主意的莱特,以及戴莎的重视。
“嗯,谢谢……”我看向戴莎,坚定地说:“虽然我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学生,未必能帮上什么,但假如需要的话,我一定会站出来,就如那次出庭作证一样。”
“知道,我相信你。”戴莎微笑着点了下头。
“哦……真好。”芙琳笑着看了看我和戴莎,稍稍抬起两手合掌,好像下一秒就要鼓起掌。
“而且,伊珂,实际上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对我而言绝非不值一提。相反,应该是非常重要。”戴莎微笑过后,接着问:“因为……你总是能提供某些意料之外甚至不可思议的帮忙呢。就如你刚刚说的,在9月14日晚上先一步到了分会楼,对吗?我有几个小问题。当时,你已经进过值班室,并见到铁门上的第二道血坑,那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异常发现吗?”
“其他的‘异常……?当时在值班室看到的,有乱糟糟的单人床,倒下的椅子,散落一地的各种杂物,大概是为了保持现场特征而未被整理过吧?写字桌上很空,可能有什么档案也被收走了。除了门上的血坑,墙上可能是开关的设置附近也有血迹,然后……”我回忆着那晚的所见,接着说:“对了,当时的地上还有几片花瓣。”
“花瓣……?”戴莎问:“是什么花?认得出吗?”
“是月兰。据说也是满月之夜才盛开的罕见花儿,有点像家乡的月铃花,白色花瓣,但内嵌颜色不同,像是由鲜红变成了淡黄,而且花期似乎稍长一点。”我解释说:“实际上,我9月14日上午在卡恩山区某处池塘边见过这种漂亮的花。那天晚上意外在分会楼值班室捡到这几片花瓣后,我在隔天还咨询了出院后来送行的玛希女士,才得知花的名字和来历。”
“哦……满月盛开的罕见花儿吗?”戴莎转而问向身边的人:“芙琳,9月13日不就是满月的时候吗?”
“是的。”芙琳似乎思考了一阵,说:“又一个满月之夜。”
咦?“又一个”……?
对,同样是发生于满月之夜的事件……不是第一次了!或者说,几乎……!
而这时,戴莎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如果是9月13日夜里才盛开的花,那就不太可能是9月13日进来分会楼的人所带来。那天中午之后的分会楼因阿布先生的死及两处诡异门坑而被东城区治安局封锁调查,外人没有私闯的机会。就算是9月14日城里某些花店能采摘入货,又有谁会带进来呢?难道,有哪位谁乘着无人值守的夜里,‘更先一步进到分会楼?”
啊……?
我惊讶地看向戴莎,片刻后也只能说一句:“这……真没想到!”
9月14日晚上,还有人在我和蕾雅之前,“更先一步”来到分会楼,并留下几片月兰的花瓣?!
“只是假设的某种可能性。伊珂,你们9月14日晚上大概几点到分会楼,还记得吗?”戴莎继续问。
“应该是8点半左右。我们是晚上8点走出雅宾旅馆的,有人见过……”我想起那天晚上的目击者。
那就是舒亚,他那天一直待在宾馆房间里做课题作业,恰好通过朝向马路的窗户见到我和蕾雅9月14日晚上8点左右走出宾馆的,而且据说在那之后就见到梅林教授回来。不过,他只是告诉了韦娜……当然,据称是因为担心我们。
不过,后来红叶楼再聚时,韦娜就转述了这件事。
“这样的么?那假如真有人在那天晚上先一步进出过分会楼,考虑到你们也未相遇过……对吧?”戴莎接着说:“也许,那人是在8点左右来过,但应该不是来值班室撒花的,或许是不慎留下的痕迹。难道那人随身带着月兰花?可为什么会掉落呢?嗯……挺有意思。”
说到这里,戴莎似乎稍思片刻,转而看向芙琳:“这样突兀的物件遗留在现场,如果那真是9月13日满月之夜才盛开的月兰花瓣,而治安局对分会楼的调查只是在9月13日当天就结束的话,或许还真不会留意到那可能在9月14日晚上‘才出现的新痕迹。”
“是呀……如果分会楼9月13日发生了目前尚未知的事件导致出现两处怪异血坑,而阿布先生又在楼前马路遭遇车祸身故,然后9月14日又先后有三拨人在无人值守的夜里进出分会楼,那还真是可疑,很可能有隐情。”芙琳接着看向我,然后微笑着摆了下手:“当然,不是在怀疑伊珂啦,已经知道你是个好奇心爆棚又胆大的……女生了。”
呃。
我怀疑,芙琳最后使用的代词之前省略了诸如“奇怪”之类的形容词。
“谢谢戴莎学姐和芙琳女士的理解和信任。”我只能这么回应,心想着自己不被两位国家检察院的精英当成可疑人物就算好了……不过,谁知道呢?
嗯,应该不会的……我相信。更应该说,戴莎其实也是对我感到“好奇”吧……?
“嘿。”戴莎对着我微微一笑,也不知她是否又“读取”了我的哪些心思。少刻,她接着问:“伊珂,你刚刚说后来躲进了一楼卫生间的沐浴隔间。等到那第三人离开之后,你们有检查过那个卫生间有什么‘问题吗?或者说,又发现了什么‘异常之处么?”
这是“验证”玛希说法的意思吗?可当时的我没有这心思啊……
“不……好像没什么异常。”我摇了摇头,说:“就觉得那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卫生间,但我们也没真去检查什么。当时的心情还是挺紧张的……虽然躲在沐浴隔间,都不敢去碰设备的。而且,沐浴设备坏掉与否,也和我9月13日上午的需求无关呀……至于其他嘛,哦,洗手盆肯定是好的,因为我听到了水流声……那人也进来卫生间并打开水龙头,可能当时在洗手。”
“嗯?听起来,那人有点镇定自若呢。也许不是小偷之类……或至少并非普通的不速之客。”戴莎接着又看向我,问:“然后……你们还没被发现吗?那人只是洗了手而已?”
“啊……是的。最后也没被发现。”我点了下头,说:“但那时,真的很害怕隔间的门忽然被拉开……因为有那么一会,好像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嗯,那人确实有点“镇定自若”……回忆那平稳的脚步声,好像没有半点慌乱或犹豫!而我们应该没被那人发现,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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