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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取决于昔日的人类与织褛签订契约的具体条款,其生效范围是否包含相较于现实更为广袤的虚空。
神灵或许确实不需要吝于展现?的慷慨,?们是固定各个世界“篇章”的钢钉,也是无数“篇章”所构成世界的主人。
让其中某篇更为多姿绚烂一些,也不应该是什么触犯神灵忌讳的事。
左吴还是得防一手,也开始对对自己最近好像太过依赖所谓的气运的样子暗自警醒。
神灵富有无数世界,根本不会太过在意某个单独的世界篇章。
就算其中某个在?们的干涉下,发展到一片糜烂又如何?肯定有其他无比顺从?们心意的世界。
玩具玩坏了该怎么办?换一个不就是了。
左吴叹气,在寻思自己为什么还没有醒来;缓缓靠下,又接着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自己的生命只有一次,同一世界线中的时间也不可逆转,全体凡人所能拥有的命运也只是自己脚下,不断往前延伸的独独一条。
要慎之又慎,以凡人之躯像神灵般去玩世不恭的思考,才是无比的愚蠢和傲慢。
必须慎之又慎。
在梦境中,左吴悄然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
即便伸到最长,也只有短短六七十公分,一米不到而已,如此之短,以眷顾能保护别人的范围就那么小小的方寸间
可星海联盟地下,居然埋藏着一颗可以瞬间报销星系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炸药,范围如此之广。
自己所重视,想要保护的人却越来越多了。
左吴不想在自己唯一的一生,出现什么无从挽回又后悔不已的事,必须防患于未然。
所以。
即便左吴不觉得星海联盟可能的毁灭关自己什么事,但这就是他信条中迫不得已的时刻。
……为什么还醒不过来?时间明明如此宝贵。
左吴恼怒的将眼睛越闭越紧,渴望接下来睁开时便能回到现实世界中;
白艾斯早已消失去完成约定,不是他在留着自己。
可左吴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对这片虚空构成的梦境,产生着诡异的吸引力。
好像有一只只看不见的手,在拼命阻挠,在为总控指着一条距离梦醒越来越远,却是朝虚空越来越深的路。
一个荒唐的想法忽然自左吴脑海中浮现——难道自己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不,不对;我只是一介凡人,绝不是什么“神灵”,又怎么会来自不同的世界?
……但相应的猜想不也有证据的么?
左吴是在一颗荒芜行星的培养仓中醒来,又费了无数苦心才终于接触到人类社会。
可之后,在左吴还对自己的身世有所兴趣时,无论如何也查不到那培养仓来源的蛛丝马迹,以及为何培养仓会在那颗荒芜行星上的任何理由。
起初还以为是什么机密,可现在得知纯血人类拥有“气运”,想知道什么事,线索一定会如夏夜的蚊群般主动扑来。
那查不到的唯一理由,也只有这些“线索”本身便不存在这一个理由了。
左吴忽然开始惶恐。
如果自己真的不属于这个世界,就说明此世的一切实际上都和自己无关。
若有朝一日,自己的记忆回归,那自己现在所拥有的小家、女儿、爱人,会不会都如泡影一般,被全部证明为虚假?
不会的。
不会吧……
左吴在梦境中咬牙,脸皮似乎因为肌肉的绷紧而感受到阵阵疼痛;恼怒与惶恐交织点燃,痛恨梦境为何不消失,虚空为何不毁灭。
直到他的面皮又是一阵刺痛。
他终于愤然的抬起头。
但映入眼帘的,却是艾山山的面庞;海妖一阵低呼后,捂住了她自己的鼻子。
……
“你干嘛!”
艾山山的鼻子被左吴忽然昂起的后脑勺撞了一下,吃痛中感到一阵酸辛;却不为自己生气,而是咬牙切齿一阵数落:
“是不是白艾斯那厮又来找你了?把你困在梦里这么久?我早和你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
左吴愣了愣,忽然低笑,心中惶恐消散,唯剩一阵阵的安心:“……艾山山,你这么说古画晴空的原主人,我们的机娘小姐可能会不高兴的。”
“那又如何?古画晴空现在是和我好着!”
海妖甩甩手,刚才她是一下又一下拍着左吴的脸才将他自梦境中拽出,此刻巴掌还有些生疼:“哼,看来你还不错,我算是白担心了。”
原来自己在梦中连“吸收”都没有开?左吴摇摇头,自椅子上站起,向四周环顾。
姬稚和列维娜站在自己稍远些的地方,良骨伶则被人马娘有意无意挤到一边,有些无措的张望,还以为是自己踹勾逸亡脸的行为闯了什么祸。
见左吴醒来,律师松了一口气;推推姬稚的马身,还是被挡着,只能自己踮起脚尖提高音量,还用双手在嘴边比了个喇叭状:
“左客官!你睡了差不多有十五分钟,算算时间,怎么也够联盟的安保力量瓦解这片压缩空间,突入这里了!”
“之后勾逸亡肯定会被带走调查,有什么问题趁现在把他踹醒赶紧问!否则我们以后就很难有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左吴点头,站在勾逸亡的面前,总结了下措辞:“之后,我会去解除创神檄文的炸弹,还会尝试去找找你的陶沃姆之杖。”
手杖的名字似乎转瞬便将勾逸亡自睡梦中拽出,他的眼睛开了一条缝:“找找?听起来你不打算将手杖还给我?”
“看心情。”
勾逸亡迷茫的歪头:“你好像对我有些敌意。”
“人神终有别,你坐拥无限的可能,可我只有一段人生,”左吴也是咧嘴:“况且你也不是创造我的神,对你有所好感才是异常的事。”
“把人换成‘穷人’,‘神’换成富人,你的话好像也说得通。”勾逸亡的眼睛又要闭上。
而左吴挑眉:“你现在的逻辑不是挺清楚的?”
“你拿着陶沃姆之杖也没有用。”
“你想起你的手杖究竟是做什么的了?”
勾逸亡抿嘴,终于不再说话;左吴没什么多余的需要问。
左吴转身。
却在临走前,忽然听见勾逸亡在他身后有些凄然的笑:
“你说我有无限的可能?或许,或许是这样。”
“但我总觉得,有些我已经忘记的事,我的陶沃姆,是我在无数时空尝试过无限次,都没能挽回的事。”
“就算是我,就算是神灵,也同样会一无所有。”
左吴回头,勾逸亡的头还是低着,如小鸡啄米一点一点。
分不清是在瞌睡,还是在抵抗即便身处梦境也无从逃避的梦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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