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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中文 > 从宗正寺走出来的千古一帝 > 第三百一十四章:心境转变,烟火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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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近申时。

    日头半偏西。

    一辆三辕青篷马车在百余名精锐骑卒的拱卫下。

    缓缓穿过了马山马海般的王大营正门。

    径直地朝着远处官道行去。

    三辕青篷马车车厢内。

    许奕端坐于车厢软塌之上轻轻地挑开了厚重的车帘。

    清澈的目光不着丝毫杂质地静静望向窗外景色。

    官道外。

    村落里。

    隐隐可见孩童互相追逐、嬉戏打闹。

    隐隐可见三五成群的百姓于村口处席地而坐,似是谈笑风生。

    隐隐可见鸟鸟炊烟自村落中缓缓升空,最终于微风中消散于天地之间。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般的安静、祥和、且美好。

    不知过了多久。

    许奕嘴角含笑地轻轻放下手中半挑开的车帘。

    待车帘彻底隔绝窗内窗外两个世界后。

    许奕不再正襟端坐,遂斜靠于车厢软塌之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睡梦中。

    再无燕、代、辽三地之争。

    亦无种种庞大且复杂的一系列算计与计划。

    更无如天下共主正德帝,东宫之主许雍,代地之主许启、辽地之主许衍等人挥之不去的身影。

    车轮滚滚前行

    睡梦中的许奕呼吸愈发地平和。

    自李光利漠北一战失利,朝廷勒令藩王出兵漠北之后。

    两个多月来的时间里。

    许奕近乎每时每刻皆深陷于巨大的压力与庞大的算计之中。

    从代、辽、汉、赵,四藩王出兵漠北,到鸣狐山大捷,再到中枢、藩王纷纷落子。

    从辽东雪灾爆发,到煤球、煤炉应运而生,再到落子辽地,暗谋大业。

    从截杀代王麾下商行到护安曲四卒身亡,再到代、辽两世子秘密合谋。

    从先发制人到咄咄逼人,再到力压代王世子使其心神崩溃。

    从布局暗护到擒拿铁证,再到以‘理’服人。

    从化解代、辽极有可能的联盟,再到令双方暂生嫌隙。

    从英魂殿、忠义碑接连落地到四卒入土为安,再到军伍再无后顾之忧。

    一桩桩、一件件稍有差池便极有可能引火烧身的大事时时刻刻积压于许奕心头之上。

    进而致使许奕两个多月来鲜少有真正的笑容。

    除此之外。

    军事方面。

    雁翎刀全面配置问题,十发弩、二十连弩进展缓慢问题。

    布面铁甲大范围装配问题,玄甲营人马具装问题。

    以及士卒休沐,家卷关怀,年后全军大比武、出征漠北等一系列问题。

    民生方面。

    居养院孤寡老卒年终关怀问题。

    暗中修建的士卒子弟学堂进展问题。

    因下洛城煤炭工坊而汇聚的数万下洛城百姓以及辽地逃难百姓的年后安置等一系列问题。

    一桩桩、一件件虽无须许奕事事亲力亲为。

    但其身为诸事的掌舵人,过目、拍板、抑或者调整方向、悬崖勒马等事务总是在所难免。

    故而。

    自进入十月份之后,两个多月来的时间里。

    身抗一方势力兴衰,肩负全家老小生死存亡的许奕。

    无一刻不是精神紧绷。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许奕非圣人。

    如此境遇、如此压力下自然难免心生阴暗。

    但好在。

    随着诸事一一了却。

    随着其翻越了一座又一座大山。

    随着正德三十年即将彻底成为过去。

    许奕心中不可避免地滋生而出的阴暗随着其自醒。

    而悄然散去大半。

    ......

    ......

    车轮缓缓前行。

    走过了坎坷不平的官道。

    越过了巍峨坚实的城墙。

    穿过了繁华热闹的街道。

    最终归于气派雄伟的燕王府内。

    而车厢内的人儿,却依旧睡得香甜。

    燕王府谨德殿前。

    三辕青篷马车缓缓停靠。

    一身燕王府属官袍的杨先安快步行至三辕青篷马车车厢旁。

    “六爷,到谨德殿了。”

    杨先安立身于车厢旁,遂弯腰拱手行礼道。

    车厢内。

    许奕闻言自睡梦中渐渐苏醒而来。

    “好。”

    许奕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双眼回答道。

    话音落罢。

    许奕端起车厢茶桉上早已冰凉的茶水,随即仰头将其一饮而尽。

    冰凉的茶水顺着喉咙瞬间游遍全身。

    直将全部睡意驱逐的一干二净。

    许奕略作定。”

    “许?祈、许锡林二人现皆在城外。”

    不待许奕回答,杨先安满脸慌张地面朝许奕深深拱手长拜。

    其话虽未曾直接言明,但其意自是明者自明。

    “起身。”

    许奕见状顿住脚步,转身看向拱手长拜不起的杨先安。

    “是。”

    杨先安自知许奕若主意已定,纵是十个、百个杨先安也很难将其拉回。

    且现如今态度已表。

    杨先安闻言后自是应声而起。

    随即面带担忧之色地望向许奕。

    “先安勿忧,且放宽心。”

    “燕地境内,纵是代、辽双王齐至。”

    “亦休想近孤身百步,更逞论许?祈、许锡林二人

    许奕嘴角微微上扬,随即格外平澹地回答道。

    其声虽澹,但话语间却蕴含着极其霸道之意。

    使人不自觉地便臣服其中。

    杨先安闻言瞬间反应过来,不由自主地望向身旁。

    试图寻找问心百卫以及赤血卫的身影。

    但很可惜。

    遍寻无果。

    许奕见状转身轻笑道:“莫寻了,皆在身旁。”

    闻听此言,杨先安半悬着的心瞬间复归原位。

    问心百卫、赤心卫燕王府最神秘的两大机构,其能力如何。

    身为许奕近臣的杨先安,自可管中窥豹。

    “是先安多虑了,还望六爷见谅。”

    杨先安略作定神,遂起身快步追上许奕步伐。

    “无妨。”

    “先安亦是一片好意。”

    布满落日余晖的燕王府不起眼侧门处。

    许奕身披落日余晖,脚步不曾有丝毫停留,仅仅只是微微摆手道。

    杨先安望着不疾不徐地走进‘落日余晖’中的许奕,脚步不由自主地顿在原地。

    十余息后。

    杨先安望着已然消失于侧门前的许奕,面露坚定神色地快步追赶。

    ......

    ......

    ‘包子喽~!皮薄馅大,童叟无欺的大包子喽~!’

    ‘糖葫芦,又大又甜、颗颗饱满的糖葫芦了。’

    ‘诸位父老乡亲还请留步,我师徒二人途径贵宝地,钱财被贼人所窃,又不愿伸手乞讨,幸而身怀些许武艺,愿献丑于诸位父老乡亲,还望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水盆羊肉了~!燕王殿下最爱吃的水盆羊肉咯~!吃水盆羊肉看精彩武艺喽。’

    ‘老李头你也吆喝啊,不吆喝谁知道你的胡饼乃长安一绝啊。’

    ‘酒香不怕巷子深,更何况这不还有老伙计你的帮衬吗,饿不死、饿不死的。’

    ‘你呀你,一把老骨头了千里迢迢地来投奔......’

    ‘好了,莫要多言了,这一锅胡饼该出锅了。’

    ‘......’

    ‘......’

    许奕、杨先安不慌不忙地行走于沮阳城东繁华大街之上。

    浓浓的烟火气息将二人深深地包裹其中。

    耳旁小贩叫卖之声自是不绝于耳。

    然许奕却鲜有逗留。

    好似漫无目的地闲逛。

    又好似目标极其明确地一路前行。

    直看的紧随于许奕身后半步之余的杨先安,犹如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满头雾水。

    但好在,杨先安深知为官之道,一路行来仅仅只是默默相随,并未出格相问。

    杨先安身前。

    许奕自出燕王府后第一次顿住了脚步。

    满脸似笑非笑之意地望向那操着一口正宗长安官话,大声吆喝着水盆羊肉的店家。

    以及其身旁不远处一满头白发,但精气神却格外硬朗的坡腿老汉。

    还有那方出锅不久,仍冒着腾腾热气的胡饼。

    ‘走出门,难免会遇到种种意外之喜。’

    ‘古人诚不欺我也。’

    许奕嘴角微微上扬,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长安城曾流传许久的‘两碗水盆羊肉’一事。

    ‘也不知长安城是否还会有人记得两碗水盆羊肉一事。’

    许奕望着正不断忙活着两位‘意料之外’的惊喜,口中低声喃喃道。

    话音落罢。

    许奕微微侧首望了一眼身后紧随的杨先安。

    遂径直地朝着水盆羊肉小摊行去。

    杨先安见状瞬间精神一震。

    遂一言不发地快步紧随其后。

    百余息后。

    许奕、杨先安二人一前一后地穿过人山人海般的繁华街道。

    终抵水盆羊肉,胡饼小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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