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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过,但是我没想出来原因: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比较口笨舌拙。】
“因为一个很现实,也很通俗的原因,或者说,因为一个人。”
“基利曼。”
“那个野心之辈。”
——————
也许是因为始终无法适应【命运薄纱】上那相对稀薄的氧气与不稳定的重力,在迎接完她的挚友摩根之后,凯莉芬妮就一直处于某种精神不振的状态,一连缺席了之后的不少活动。
这让钢铁之主有些满意,却又让他有些不满:一方面,佩图拉博满意于自己与摩根的严肃话题终于缺少了搅局者,但是原本理想中的听众从两个减少到了一个,也足以让他感到些许愤懑了。
不过很快,第四军团的基因原体就不再纠结这些小事了:在他的血亲拿出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机械改造生物,以及堆满了半个屋子的草创图纸后:银河中的一切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钢铁之主在【北极星号】上一口气待了八天,不吃不喝,更不休息:一具活生生的,钢铁、肉体与灵能相融合的例子就摆在了他的面前,而一名如此聪慧,能够随时提供任何援助的灵能大师就站在他的身边,基因原体想不到自己应该去休息哪怕半刻的理由。
八天来,两位基因原体从未离开工作间,他们的一切需求与命令都在通过通讯频道而传达,只有那些最优秀的技术军士与灵能大师能够侍立与行走于他们的身侧:因为佩图拉博并不怎么信任欧姆尼赛亚的信徒。
直到第九天的时候,神情中明显有了一丝疲态的摩根,才缓缓地推开了工作间的大门,然后便看到了守卫在门口的拉纳:这位老近卫军首席的脸上同样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态,显然,他在这里硬生生地守卫了几天。
但在看到他的基因原体的第一眼,拉纳还是本能一般地立正并敬礼,随后从身侧拿出了一叠厚厚的电子板与文件。
“这是这几天,来着各个部门的陆续汇报,大人。”
摩根揉了揉太阳穴。
【挑重点说。】
“遵命。”
“巴亚尔大人所申请的竞技场全天候开放在军团内部获得了很高的评价,各部门都请求能够将这个政策确定为永久性的政策。”
【嗯,可以。】
“不过,卢瑟阁下在几天前曾经来找过您,提出了一个有关于竞技场的情况,不过我替您暂时回绝了他,让他留下讯息。”
【他说什么?】
“卢瑟阁下表示:他在这段时间路过竞技场的时候,总能发现来自于千子军团的阿里曼阁下一直被迫逗留在竞技场里。”
【……被迫?】
拉纳看了看左右,才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阿里曼阁下已经在各个竞技场中连续呆了超过800个泰拉标准时了,大人,其中超过90%的时间被迫带在八角笼中。”
【他撑得住么?】
“巴亚尔阁下运用他军团议会副议长的身份,从医疗部门里调派了一张床,一套洗漱用品,一套紧急维生装置和进食系统,以及一套完整的急救班子,专门保证阿里曼阁下能够始终维持战斗状态,并能在竞技场中常住。”
【这不是滥用私权么?】
“军团议会全票通过,医疗部门也没有任何意见,唯一的要求就是配备的急救班的所有成员在此期间应该保留进八角笼的权力。”
【……】
【阿里曼怎么样了?】
“……战斗技艺大有进步。”
“您……对此有什么指令么?”
摩根眨了眨眼睛,她扭头看了一眼这位坏孩子的领袖:那张遍布疤痕的脸上写满了真挚。
过了一会,蜘蛛女皇才在心中悠悠叹气。
【暂时没有。】
“明白!”
拉纳挺直腰杆,大声应和。
【说下一条吧,卢瑟最近怎么样了?】
“卢瑟阁下正在应您的请求,与军团的各个部门进行互动与试探性的合作办公,并且加入到了与瑞扎的合作之中,军团议会对他的评价很高,很期待与他之后的合作。”
【有没有人和他起冲突,?酶?宜凳祷啊!
“没有,大人。”
“您有所不知,其实早在泰拉统一战争期间,第二军团就经常与凡人军队配合作战,我们习惯于与凡人中的优秀者为伍,而卢瑟阁下也的确是凡人中的优秀人物,他已经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在军团议会中获得了旁听席,并且对各种军团事态保持着极高的热情。”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的身体似乎不太能撑住高强度的工作,不少部门负责人都反应了这一点,他们希望能够对卢瑟阁下进行二次的改造手术,使用灵能或者其他力量来维护他的身体。”
【嗯……】
摩根靠在墙边,一只手撑起了自己的脑袋,一边倾听,一边做着浅层的休息。
【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帮我记一下,我亲自操刀,看看灵能对老卢瑟有没有帮助。】
【还有……嗯,那阿巴顿呢,他和他的影月苍狼怎么样了?】
“阿巴顿阁下一切安好,他和他的战斗兄弟们正在命运薄纱的地面上,与钢铁勇士和您的部分子嗣进行一次非实弹的三方演习训练,来精进战术与培养友谊。”
“不过,在此之前,阿巴顿阁下在浏览竞技场的时候,曾经对阿里曼阁下大加赞扬,他表示他从未想到马格努斯之子中竟也会有如此嗜武成痴的战士,并表示他自己甘拜下风,定要在影月苍狼军团宣扬其威名云云。”
【到也不错……这几天还有其他的事情么?】
“有一点,去往死亡世界卡塔昌的分舰队在日前发来了截然相反的两条讯息,来自于不同的两个通讯频道,不过我怀疑其中的一条不具有可信性。”
【都说。】
“明白。”
“科尔特斯阁下发出了第一条通讯信息,他表示与当地人的进货生意进行的很顺利,而且他请求能够给他一个辅助军团的名额,他希望能够招募一部分的卡塔昌让作为军团的辅助军,他可以以自己的名誉与战绩来保证他们的战斗力。”
【……】
【给,告诉他,能招多少就招多少,我允许他随意地许下承诺与筹码,我都会满足,反正他自己心里有数。】
拉纳抬起头,眼中闪过了几丝惊愕:为了他的基因原体如此慷慨而感到了惊愕。
但是他的职业素养让他本能地立正应答,并开始叙述起了第二条讯息。
“第二条讯息并非来自于科尔特斯的通讯频道,他们表示自己是科尔特斯派到卡塔昌丛林地区进行进货的队伍,但是科尔特斯的通讯中没有提到他们,他表示他的货物都是委托当地人来采办的。”
“他给出的理由是:过往的经验证明了,直接派人进入卡塔昌丛林地区进货是一项非常……成本高昂的活动?”
【也就是说,我们受到了两个自相矛盾的讯息。】
【那……你觉得哪一条是真实的呢?拉纳?】
“我个人认为……”
首席老近卫军正低头拿出写满了第二条通讯的电子板,阴差阳错的,这让他错过了基因之母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戏谑光芒。
“第二条是不具有可信性的,母亲。”
【原因。】
“因为他们的通讯内容实在是过于……魔幻了。”
“最开始,他们只是在正常地发出求救,但是再之后,他们举例了自己遇到的一些危险:他们表示遇到了比自己还大的蝎子,能够腐蚀动力甲的两栖类生物,还有想要吃了他们的树。”
“到最后,他们甚至表示,连路旁的石头都在谋杀他们。”
“这是明显的谬论,我个人怀疑他们是遭遇了某种幻觉,但实际的情况,还需要科尔特斯从卡塔昌上返回再决定。”
【明智之举,就让我们等待分舰队的返回,再来探讨这些奇怪的通讯记录吧。】
摩根轻声细语着,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疲倦已经得到了很高的缓解。
而在一旁,拉纳还在颇为严肃认真的汇报着,对于原体打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目光,除了让他的腰板更为挺直,声音更为洪亮,再就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影响。
摩根看着这个目不转睛的泰拉老兵,看了看他脖颈上的狰狞疤痕与可以称得上是英俊的面孔,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
其实从性格和态度上来说,拉纳很难归属于【坏孩子】,他是最早的一批破晓者中的人物,也是全军团公认的干练、顽强与勇敢,拥有着极高的领导魅力与能力,不过问题就在于……
他实在太勇敢了,也实在是太具有领导力了。
在摩根与自己的子嗣们重逢之前,拉纳所领导的队伍已经全军覆灭过整整28次了:不过需要注意的是,28次全军覆灭并不能说明拉纳的能力有多么的糟糕,且恰恰证明了他的勇敢与魅力,因为在28次全军覆灭的背后,是28场奇迹一般的辉煌大胜。
其中最有名的一次,就是在泰拉统一战争时期,拉纳所率领的队伍在跟随军团参加对于一名机械军阀的歼灭作战时,整个军团被压制在了一座全副武装的黑暗科技时代要塞的沉重火力之下,当时,根据最乐观的估计,突破要塞的概率也低于0.5%。
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拉纳一马当先,发动了冲锋,他的队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跟随,吹响了总攻的号角:0.5%的胜率被他奇迹般地紧握在了手中,代价就是除了重伤垂死的拉纳,整个小队全部牺牲。
这是第一次,却绝对不是最后一次,在之后的一百多年里,这一幕一次次都重演:带头冲锋、全军覆灭与奇迹般的胜利,他的勇气与魅力总是能够吸引他的部下们随之赴死,直到军团高层停止了这种损耗率过高的行为,拉纳就此成为了一名独行侠,直到他的基因之母将其选入了自己的私人卫队,并因为他曾经的【赫赫威名】,而对他抱有着某种奇怪的期待。
“军团近日的事物已经全部汇报完毕,大人。”
【很好……去休息吧。】
“我请求必须在此值守。”
【暂时不需要了。】
摩根笑了笑,在她的无声笑容之中,佩图拉博一把推开了工作间的大门:他的面色看起来比摩根更为疲惫,还夹杂着一种极度兴奋所带来都不正常的活力,他的动力甲上满是机油与金属的碎屑,伴随着他嘶哑的兴奋声音,随风飘扬。
“我想到思路了,所有的图纸都已经勾画完全了,我们现在可以正式的开工了,我的机械搭配上你的灵能,我终于把它们完好地融合在了一起,现在只需要我们前往【钢铁之血号】,在我的工作间里让这一切完成即可!”
“摩根!叫上你的战士!把房间里的一切都搬过去!我们需要它!”
钢铁之主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打在了摩根的耳边,他神采飞扬的面孔足以让任何一位钢铁勇士感到本能一般的惊愕:现在的佩图拉博完全不是那个深沉的建筑师,数天不眠不休的科研活动让他感到了疲惫,却也充斥了:一种真正的快乐,而现在,它们就清清楚楚地显露在他脸上。
他在笑,快乐的、真诚的、不自觉的大笑。
一个全新的课题与思路,一个未知的领域与神秘,一个值得信任与期待的优秀助手,还有他所需要的一切:这就是佩图拉博在这几天所经历的事情,也是足以让他发自内心感到喜悦的快乐源泉。
没有丝毫的犹豫,在钢铁之主那强硬的命令下,一切便有条不紊地极速运转了起来:不到半个小时后,两位基因原体就已经聚集在了【钢铁之血号】那严整太多的工作间中,继续着他们的实验。
——————
“我在她的身上安装了足够的火力与防护手段,甚至有一些不太稳定的实验性技术:它们的安全性堪忧,但是威力足以让人满意。”
摩根的首席侍女阿尼亚躺在了钢铁之主的工作台上,她的胸膛与头部被整个打开,目之所及的大部分机械都被更换了:如果说之前的机械零件都是优中选优的工业制品的话,那么佩图拉博所仔细研究与安装上的,就是独一无二的手工艺术品了。
数以百万计的金属制品被精巧地塞进了这句矮小的身体中,让她的内在复杂程度完全不属于一台同等大小的神之机械,各式各样的火力输出点与力场发生器被安排在了那些不起眼的角落,让她成为了后天的杀戮兵器。
“我在她的头颅中安放了一个微型的通讯阵列,还有安置在左右耳垂下方的两个可以互相叠加的折射力场,它们以耳钉的形式存在,全力运转的话,可以完全阻挡坦克编队的火力齐射。”
“她眼睛上的护目镜直接联系着她的大脑,让她能够与你在必要时刻同享视野,同时,她的瞳孔可以切换形态,来发射致命的激光。”
“在她的脖子上,我安装了一个反灵能项圈,用来平衡我们在她身上施加的各种灵能技术,并起到保护的作用:该项圈的材质与堡星级自动机兵的外壳是相同的。”
“在她的身上,我安装了微型的中子激光发射器、单兵光矛、线性粒子武器、以及风暴爆矢,她的背部我尤为重点改装:在那些必要的时刻,她背上的金属脊椎可以自行展开,呈现四翼状,用来发射等离子洪流与能量光束。”
“她的双臂和双腿经过了金属缆线与肌肉强化,足以对普通型号的动力甲进行有效杀伤,她的指甲是单分子利刃,双手则可以变换成带有分解立场的动力爪,除了这些之外,我还在她的身上额外安装了四个折叠立场与单兵虚空护盾。”
“真是不可思议,不是么,如果我把她摆在工作间外面的那条狭窄走廊上,她足以抵挡甚至消灭来自于阿斯塔特编队的攻势,因为她的火力是攻城级的!”
“但是就是这样强大的火力,我们需要完美的安置在了一具最为普通的改造人体之上,如果从单纯的外表来看的话,外人甚至完全看不出来她是一台战争兵器!”
“灵能裂隙!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把灵能裂隙安置在各个微小的容器之中,我再把这些容器安放在她的身体各处,设计一套复杂的触发系统,再将触发的唯一开关与大脑,与灵魂,与你的意志所互相链接,她可以根据你留下的指示在自行选择开火,也可以在你的亲手操控下战斗。”
“简单来说,先将容器内部的空间用灵能扩大,再将作为武器的能量光束与等离子放置在容器中,再把容器安置在人体内,我们就让一个单人,拥有了攻城级的力量。”
“匪夷所思的想法,但是我们即将让它成为现实!成为一个全新的领域,一个将灵能与机械融合在一起的新探索。”
“这可不是那些火星人的保守主义作品,而是一个真正的,探索的脚步,在我的印象里,也许只有我们的基因之父会这样做。”
此时此刻,佩图拉博毫无疑问是兴奋的,喜悦的,甚至是情不自禁的:这不禁让他感到了一种久违的陌生感。
在最为兴奋的喜悦过后,钢铁之主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那原本严肃的面容:但他只是摸到了一个明显到他无法否认的笑容。
他在笑,在喜悦,在感到由衷到古怪的高兴:这不是在此之前的时间里,他的作品被承认,或者他的计划被满足的时候,他会露出的那种笑容。
这种连他自己都没有第一时间察觉的笑容,似乎蕴含着某种他捉摸不透的元素。
捉摸不透:这个词他最近用的是不是太多次了?
他摸着脸,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干涸了,露出了原本那总是严肃过头的河床。
钢铁之主眨了眨眼睛,他悄无声息地向旁边瞥了一眼:房间中现在没有别人,只有他的血亲。
皱起眉头,佩图拉博不由得思考了起来。
摩根就站在那里,在调整着那些灵能仪器的性能,她几乎是背对着他的,看起来对他的视线没有丝毫的察觉,似乎对进一步观察与利用他完全没有兴趣。
她披着一件实验员或医务人员常用的白大褂,举手投足间有着连日工作的疲惫:在这几天中,摩根与他几乎没有进一步的,有关于私人情感与其他事情的沟通,他们只是围绕着一个个崭新的课题与实验图纸,进行着最为高效与最为干练的讨论,有些时候,连佩图拉博都会短暂走神,但第二军团之主似乎从来都没有这种问题。
她就像是一台最为精良的器械一般:冷漠、高效、让人欣赏。
……不。
这个形容不准确。
佩图拉博摸了摸下巴,他的视线实在有些过于扎眼,让摩根不由得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去,只留下佩图拉博在那里继续思考。
他在思考着词语,思考着自己对于血亲的形容,似乎远没有那些精准与全面:毫无疑问,在工作的时候,摩根是一位高效无情的完美机器,完美到足以跟得上佩图拉博的思路与脚步,让钢铁之主几乎是前所未有的感到了如此漫长的喜悦与沉浸感。
一位能与他如此契合,如此无声默契的血亲,一位能与他进行实验与推演,一遍一遍,在无数次失败与挫折中从未放弃与气馁的聪慧同伴听起来仿佛是梦一般美好,却活生生地伫立在他的面前。
他甚至认为,这是父亲赠与他的一份礼物。
……等等,父亲?
一道灵光在佩图拉博的脑海中闪过,让他原本因为疲惫而有些混乱的思路,找到了一个足够明亮的指路灯塔。
父亲……
以及,他刚刚与摩根重逢的时候,所瞥到的那环金光:他可以保证自己没有看错,那的确是一环冰冷的日光,与他在帝皇身上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在佩图拉博的眼中,摩根的身影与人类之主的记忆,渐渐地融合在了一起,竟有了几分相象,更有甚者,当他再次看向自己血亲的时候,居然真的觉得,她有几分像他们共同的基因之父。
他眨了眨眼睛,思绪竟然再次有些混乱了起来:本能告诉他,他的血亲与他的基因之父绝对有一些相像的地方,这也是他会产生这种感觉的原因。
相像……相像……
到底是哪里。
青筋在疲惫的额头上皱起,让佩图拉博感到了几丝明显的困倦与烦闷,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一次看向摩根的背影,开始了思考。
但很快,他就不由自主地感慨了起来:摩根忙于工作的背影的确具有着独特的魅力,她的专注与冷静是最吸引人的地方,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探索其中的神秘,远远胜于她之前那些让他同样看不懂……
……
等等!
他知道了!
钢铁之主猛的抬头,失手打翻了一旁的实验仪器,这甚至让他在混乱中呆立了数秒,直到他意识到他的血亲正在表情颇为古怪的盯着他看。
“抱歉。”
他慌乱的致歉:也许根本没有致歉,反正,在摩根最终转过身去继续工作之后,佩图拉博赶紧把自己挤在了一旁的阴影中,为了思绪的通达而激动到发抖。
他想明白了。
他终于想明白了,他的基因之父与摩根的相同点。
他们都是同样的……
——————
【神秘】
——————
在摩根的内心中,轻轻地吐出了这个词语,与钢铁之主内心那激动的叫喊同时想起。
在佩图拉博看不到的地方,摩根慵懒地勾起了嘴角,然后继续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之中。
她的微笑就像风一般,无影无踪,毫不在意。
——————
毕竟,早在某个时刻,摩根就清楚了:如果她想要主动去亲近与利用佩图拉博的话,那她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
但没关系:在银河中,有一个人能够帮她打破佩图拉博那遍布着高墙深壕的心理防线。
那个人就是:
佩图拉博自己。
——————
接近佩图拉博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接近他。
而是要让他接近你。
——————
神秘!
是的!
就是这样!
钢铁之主云淡风轻地坐在了他的椅子上,就仿佛在休息。
但在看不到的阴影中,他的双手死死的握在了一起,每一根手指都在因为激动而紧紧地摁住了对面的手骨,直到指甲周围的红润区域露出了发黄甚至白色的缺血光芒。
神秘!
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无论是帝皇,还是就在他面前的摩根,他们都是【神秘】的。
都是让他看不透的宝藏,一个全新的,未探索的领域。
佩图拉博看着摩根忙碌中的背景,满眼都是自己当年在奥林匹亚上与帝皇重逢时的样子。
哪怕是最为骄傲的过目不忘也无法复原当时的场景,佩图拉博只是隐约地记着,他在某种无法抗拒的绝对诱惑之中,放弃了自己的事业与工作,不惜一切得爬到了那座高峰之上:在那里,一双最为强悍有力的手,握住了他。
那是帝皇,那是人类之主,那是他的父亲。
当时,帝皇是什么样子的,什么姿势的,他说了什么,他有做了什么:佩图拉博已经通通不再记得了,他的记忆中只存在着一股冰冷的光芒,散发着安全感,与那诱人的神秘。
就像现在的摩根一样。
神秘。
他看不透她,就像他看不透帝皇一般:他们对他似乎是无欲无求的,没有任何卑劣的欲望,他们的言语是如此的真挚与直白,缺少着能够让他嗤之以鼻的隐藏。
他们是直白的,他们是毫无遮掩的,他们就站在那里,既不窥伺他的力量,也无利用他的心思,更没有阻拦他的目光。
但他就是看不透他们:就像他能百分之百得确信,无论是摩根还是帝皇,都没有利用他的心思。
他相信他们。
他渴望他们。
在内心中,他被他们吸引了。
被那股【神秘】,所吸引了。
佩图拉博松开了手掌,他的一双大手上,已经清晰地有了十个肉眼可见的白痕,甚至传来了某种酸麻与疼痛的感觉。
但他却笑了。
他知道了,刚才他为什么会那么不自觉的笑:因为摩根正带他进入一个新的领域,因为他正在探索一个未知的领域,就像他同时在探索摩根一般。
这让他着迷。
毕竟……
佩图拉博是科学家。
佩图拉博生而知之。
所以,佩图拉博是一名生而知之的科学家:还有比这更为悲哀的事情么?一个立志于探索未知的人物,却已然没有了能够去探知的神秘领域。
他早已知晓了一切,早已看穿了一切,他看到了那些视线,那些从小就围绕他的视线:那是贪婪与恐惧,那是渴求与利用,他们直勾勾地摆放在他的眼前,一切的遮掩逗毫无效果。
甚至是他的姐姐,甚至是凯莉芬妮:她虽然从未想过利用他做任何事情,但她依旧在内心中的某个深处,惧怕着怪物一般的力量与智慧,他看的清楚,看的无聊。
而这,也是佩图拉博对帝皇的到来如此欣喜的原因:他终于脱离了毫无探索可言的奥林匹亚,他终于脱离了那一眼望穿的死水,来到了真正的浩瀚汪洋之中。
而帝皇,而他的神秘,则作证了这一切,则足以让佩图拉博对他的父亲抱有一切的幻想与期待。
因为他看不透帝皇,所以他可以尽情地去期待,去探索帝皇所象征的位置,感受到某种足以让他快乐的情绪。
就像现在,他同样看不透面前的摩根一样。
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在她那无悲无喜的心脏里,在她的或是诚恳真挚,或是俏皮聪慧,或者高效无情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一个怎样的灵魂?
佩图拉博想着。
急切着。
期待的。
终于,钢铁之主在无意中卸下了他的铁甲,卸下了他对外界的一切恶意反馈,就如同洞中的怪物在胆怯与恐惧中,第一次尝试望向太阳一般。
他慢慢的站起身来。
向前一步。
——————
他终于发现。
他想了解摩根。
他为此而感到期待。
——————
九个小时后,摩根终于完成了最后的工作。
她回头,发觉佩图拉博的目光之中,多了几丝奇怪的光芒。
这不禁让她感到好奇。
伴随着对于原体身份的逐渐深入与和子嗣的交流,摩根早已大致地了解到了自己能力的一部分。
她知道,在不同的人眼中,她是不同的人物。
那么……
在佩图拉博眼里,她像什么?
蜘蛛女皇眨了眨眼睛,选择暂时收起了这个困惑,她稍微活动了一下躯体,手放在了工作台上,随意地摸到了一张星图:那一定是破晓者们一股脑搬过来的。
也正在这时,佩图拉博缓缓地走了过来,他深深地看了自己的血亲一样,然后扫过了那张星图。
“这就是你之后要去的地方?”
【是的,阿瓦隆。】
“父亲已经默许你征服一整片疆域,你应该想一个合适的名字,就像基利曼的五百世界一样,独一无二的名字。”
【也许可以叫阿瓦隆联邦或者理想国……你们怎么都知道帝皇的命令?他告诉你们了?】
“在东部银河数得着的那场势力和地头蛇,都收到了,只不过有快有慢而已。”
【……我还以为这是一道隐蔽的命令呢。】
摩根撅起嘴,让佩图拉博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可是一项大工程,怎么可能是隐蔽任务。”
【……大工程?】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有你得到了帝皇的默许与鼓励,让你开疆拓土么?”
【……】
【我想过,但是我没想出来原因: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比较嘴笨,平日说不出什么漂亮话。】
“因为一个很现实,也很通俗的原因,或者说,因为一个人。”
“基利曼。”
“那个野心之辈。”
“因为他的五百世界:他的私人国度现在已经东抵索萨,西抵风暴星域的边缘,辐射范围是差不多三分之一个远东星域,而他才加入了大远征不到四十年。”
“而你要知道,在帝国的五大星域中,远东星域的面积与其他四个加起来相当,而基利曼已经占据了它的三分之一:现在已经有人管远东星域叫极限星域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照这个速度,在未来的五十年甚至一百年间,他的国中之国又将扩张到什么样的规模?而亲手缔造了这一切的基利曼本人,又到底在谋划着什么呢?”
摩根眨了眨眼睛。
她根本不需要多想:基因原体与生俱来的思考速度,让她在下一秒直接跨过了中间的那些提问与回答,吐出了最后的结论。
【所以,帝皇在看到我的母星就在五百世界的附近后,打算扶持我的力量,让我缔造出一个全新的国度,来制约与抗衡他?】
这个理由连摩根都不信,但是佩图拉博却郑重地点了点头。
“没错。”
【你是这么想的?】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包括我还有其他原体,毕竟基利曼的野心是肉眼可见的,对此有一些防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连基利曼自己都是如此想的。”
“我想,他现在应该就在他的奥特拉玛上,准备着迎接你这位泰拉的非官方使节吧。”
【……】
摩根沉默了一下,在这一个瞬间,她想到了她见过的那些原体对于基利曼的评价。
也许……可能……大概……
她那位未曾谋面的兄弟,真的是一位野心勃勃之辈?
毕竟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同时看错一个人呢?
就在这时,佩图拉博拍了拍摩根的肩膀,将她的思路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无需担心,基利曼现在还不敢有什么大动作,而且在远东星域的帝国力量,都或多或少会为你打开一道方便之门:比如说我,奥林匹亚就在远东星域的核心位置,距离你的母星算不上遥远。”
“你的国度,随时可以期待来自于钢铁勇士的力量。”
【那真是太感谢了……】
【不过,我这里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摩根微笑着。
然后,她向佩图拉博伸出了自己的手。
【既然我的国度随时都可以期待来自于钢铁勇士的力量。】
【那么,我可不可以为了我未来的子民,来请求钢铁勇士与他们的基因之父。】
【成为与我并肩的,这个国度的保护者与创造者呢?】
——————
【来吧,佩图拉博。】
【和我一起。】
【把这个燃烧的群星。】
【打造成理想的天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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