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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毅虽然跟他提起过校队的事，但他一直都是半信半疑的态度。偷偷瞅了一眼沈毅，看到他坐在那里面色如常，这才稍微放下些心来，正想找个借口把话题岔开，没想到齐挺却先开口了。
“哎呀，妈，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不要在这胡说八道好不好，你以为我们广兰的校队是那么好进的啊？”
“咦？表哥，你高中去广兰读了？”沈毅奇道。
表哥齐挺和沈毅同年，只比他大34天。沈毅只知道以表哥的水平上一中和青中没戏，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能考进广兰学院。
“齐挺这孩子就是不用功，脑子还是蛮好使的。中考前给他请家教补补课，他就考上广兰，你说他平时再多下点辛苦，不就能跟小毅做同学了嘛。”大舅妈言语中充满自豪，“哎，儿子，听说你们广兰校队去年是全市第四，是真的吗？”
“对呀，人家是前四的球队，我哪能说进就进呢，所以你别再乱讲了。”齐挺有些懊恼。
“我既然能说出口，那就必然是板上钉钉。”大舅妈自信地说道，转而又对沈毅作出可惜的姿态，“唉，舅妈知道你爱打球，你和齐挺要是在同一个学校就好了，可以让你舅舅想办法把你也弄进球队里去。
齐挺有些生气了，大声道：“妈，你有完没完！”
沈毅反倒没有在意，开口问道：“大舅妈，我看舅舅们的车都在外边停着，怎么没见到他们人啊？”
齐诚在一旁解释：“我爸爸和伯父出去了，我妈在外地出差，今天赶不回来。”
大舅妈点头笑道：“你说巧不巧，这个家属院老刘的儿子正好在篮协挂职，你两个舅舅跟他业务上有些往来，过去找他谈生意了，顺便聊聊齐挺进校队的事。”
正说着，院子里传来乱哄哄的嘈杂声，一个中年男人在大舅的招呼下走进客厅，而小舅却一脸严肃地跟在后边。
沈毅一看，那个中年男人他以前见过，初中联赛的时候他曾作为篮协的干事，给冠军星海中学颁过奖。
不过那个刘干事似乎没认出他，反而大声说道：“吴阿姨，听齐总说您今天过寿，我就不请自来了啊。”
外婆从厨房里走出来，一看是他，笑道：“小刘来了啊。你别听大齐的，什么过寿不过寿，无非就是找个由头一家人聚聚。”
“哎，您老的生日可不能含糊，我一时也没啥准备，这点小心意请您收下，就当是我孝敬您的。”刘干事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放在茶几上。
外婆急忙拦道：“你这是干什么，大齐，快让小刘收起来。”
大舅把那钱塞回到刘干事的衣兜里，说道：“这钱你可得拿回去，刚帮我的那个大忙我还没谢谢你呢。”
刘干事没有再推辞，“?悖?憷嫉慕塘访扛鲂瞧诙几?乙黄鸫蚯颍?伊┨?暮苣牛?獠唤惺露?！
说完指着沈毅问道：“这就是你家公子吧？这身材一看就是打篮球的好苗子，小伙子好好打，我让你们教练给你个主力位置。”
“不不，那是我妹家的孩子。”大舅面上有些尴尬，随即喝道，“齐挺，还不快给刘叔叔问好！”
齐挺无精打采地站起身来打了个招呼，“刘叔叔。”
“哦哦，不错不错，一表人才！”刘干事打了个哈哈，“明天直接去校队找你们教练就行，我都跟他说好了。那啥，就不打扰你们家人团聚了，我先回去了哈。”
外婆挽留了一下：“不在这儿吃点啊，都快做好了。”
“不了吴阿姨，我家里的饭也好了，下次我再来。”
刘干事客气地拒绝，跟众人再次寒暄几番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哥，这小子还和小时候一样不靠谱，我觉得跟他合作要谨慎一点。”
刘干事走后，小舅开口说道。
大舅剥开一个橘子，不以为意地说道：“哪不靠谱了，他这不是挺痛快地帮了咱一个大忙吗？”
小舅有些急了，“啥大忙？你是说小挺进校队的事？生意归生意，怎么能混为一谈！”
大舅把橘子放下，正色道：“你刚才没听小刘说吗？广兰校队是稳稳的四强，齐挺只要跟在里边混点成绩，以后上大学能减不少分呢！”
“这……唉！”小舅无法说服大哥，只好把火气撒在齐挺身上，“你爸爸为了你可是费尽苦心，去篮球队就好好跟着人家训练，别给你爸丢人。”
大舅妈立马不乐意了，“怎么说话呢，我儿子我自己不会教啊？你瞎操什么心！”
“你以为我愿意操心你儿子啊？你老公因为你儿子拿着我们两家的生意做赌注，我多说两句怎么了？”小舅也不服气。
“好了好了，”大舅皱着眉头说道，“都不要吵了，这事我有分寸。”
小舅气鼓鼓地把头转向一边，这才看到沈毅父子，生硬地打了声招呼：“姐夫，你们来了啊。”
沈志安点头答应，沈毅也在一旁礼貌地叫人：“大舅，小舅。”
两个舅舅没有再说话，各自想各自的心事。
没过一会儿，外婆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开饭了。”
以往一起吃饭，大舅二舅在那边高谈阔论，沈毅和他爸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
今天可能是因为刚才的不愉快，整张饭桌上没人愿意开口说话，沈毅倒也乐得清静。
“二哥……”齐诚轻轻拍了拍沈毅的胳膊，“你吃好了么，能不能到外边教教我打球？”
沈毅也想早点摆脱这压抑的环境，答道：“行啊，走！”
两人来到院子里，齐诚从墙边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篮球，“二哥，去年你教我的胯下运球，我早练熟了。一直盼着你来，没想到等了这么久……”
沈毅笑着说：“那现在还会做吗？我帮你看看。”
“当然会了！”齐诚二话不说，做了一个胯下运球的动作。
“胳膊不用送那么远，多靠手腕的力量，你看。”沈毅为他做了一个示范。
齐诚挺有灵性，很快领悟到了，一边练习一边对沈毅说：“二哥，还得是你，我们体育老师就没看出来这个问题。”
沈毅也来了兴致，“嗯，这个动作你基本已经掌握了。现在二哥再教你个新技能，仔细看啊诚诚。”
说完接过篮球，左手做了几个单手胯下运球，“今年就好好练这个，单手胯下运球，你要注意拨球时的方向……”
“沈毅！”
两人正在院子里练习着，表哥齐挺突然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快进去看看吧，你爸和我爸吵起来啦！”
沈毅正要进去，被表哥拉住袖子。
只见齐挺脸上充满了歉意，“沈毅，我妈刚才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论打球，我不如你，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进那什么校队也都是我爸妈的主意，我根本没那个想法，你是知道的……”
沈毅此时惦记的是房间里边，没心思跟他多话，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明白，然后便推门而入。
一进门，就听到大舅有些含糊不清地声音：“舒琴当初就应该听我的，不要嫁给你这个窝囊废！你看看你，舒琴舒琴你没照顾好，自己儿子喜欢打个篮球都帮不上忙！你说你能干成点什么？啊？”
“舒琴离开后，我每天也很痛苦！大舅哥，不要总提这个事了，好吗？”沈志安不知为何头发变得有些凌乱，声音渐渐低沉，如同哀嚎。
“不提这事？我好好的闺女交给你手里，几年人就没了，我去哪说理！”外婆站起来，强加指责。
这种场合怎么能少了大舅妈，她也在一边冷嘲热讽：“有些人明明就是自己的能力问题，偏偏不愿承认，还见不得别人比他好！”
沈毅看到被围攻的老爸，心里特别疼，他上前把爸爸护在身后，大声说道：
“你们少了一个女儿、少了一个姐妹，就痛苦成这样。你们可知道我和我爸两个人是怎么过的吗？枉费我爸这么多年还想着代我妈妈尽孝。既然你们不领情，以后我们还不来了！”
说完拉起坐在椅子上的老爸，夺门而去。
“小毅，刚才你前两句话说得挺爷们的。但后边不应该说什么不去了，妈妈在天上听到了，她会伤心的。”
回家的路上，沈志安一边开车一边教育着沈毅。
“别说我啊，说说你自己，我才刚出去多久，就跟人家吵起来了？”
“嗨，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大舅妈，在饭桌上不停地叨叨叨叨，什么他儿子虽然球没你打的好，但还是能进校队。说她儿子也就算了，还非要拉上你，说你跟你妈一样，命不好，打个篮球还能打成残废。你说我听了这能忍？我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沈志安越说越激动，不停地拍打着方向盘。
沈毅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呢？你就骂人家了？”
“我哪能和她一样没素质。”沈志安变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就说了一句，我儿子要是没受伤，哪个校队不能进？根本用不着托关系求人。他们就急了。”
“老爸你这话有点毒啊，不过我喜欢！”沈毅在车里乐得前仰后合，“哎，不对呀，我不是告诉过你我进校队了么？”
“你别老安慰我，你开学前我就去打听过了，你们青山中学根本没有篮球队！”
“怎么会没有？”沈毅正要跟老爸解释，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
他看完那条信息后，说道：
“明天北川体育馆，冬季联赛开幕式，我们青山队也会参加。爸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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