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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云被吓了一跳,赶忙拦在元绮身前。
领头的正是那日雪山上的那位,他带着三个手下,跪拜元绮:“参见夫人!”
“你们是?”
领头的抱拳回答说:“我等奉刺史大人之命,前来保护夫人,夫人只管吩咐。”
元绮观他们衣着口音并不像本地人,便问:“你们来自何处?”
领头的没有遮掩:“我等原本在关外流窜,有幸被就大人收服,赐名萧逢,擅长隐匿刺探。”
元绮打量着他,身型细长,低着头看不清脸:“你们是何时跟在我身边的?”
萧逢答:“您在靖州与大人分别那日起,我等便在暗中守护。”
竟那么久了她都没发现,果然擅长隐匿:“那除夕前,小云顶?”
“不瞒夫人,是我等通知大人赶来,事后也由我等善后。”
见他并不遮掩,元绮叹说:“你倒诚恳。”
“大人命我等以命相护,为让夫人安心,定然知无不言,绝无欺瞒。”
她点头,让萧逢起来说话。
不待她开口,萧逢起身便将嘉柔一事和盘托出:“大人临行前吩咐我等,不能让夫人出面,夫人只需告知时间地点,由我等安然无恙地将人送回去。”
她明白这是萧淙之想将她撇干净,便问:“那码头经营权如何处理?”
萧逢道:“扬州运河匪患频发,却根治不尽,夫人可以此为由。杨千录那边心里有数,您只当没有这回事儿,杜绝水匪,一切自然水到渠成。”说着萧逢从怀中拿出一枚印信,交给元绮,“夫人,您拿着这印信,去找扬州守军,云麾将军姜洹大人,他自会助您一臂之力。”
原以为萧淙之走了,仍要费一番功夫,想不到他已安排到这一步。她接过印信,攥在手中,天色昏暗,靠着触感一遍遍抚摸,仿佛是个“顾”字:“知道了。”
又问他:“你们一行几人?”
“四人!”
“你派一人区天门镖局,暗中保护傅宏,别任何人杀他。”
“是!”
吩咐完了,元绮便让他退下。萧逢临行前说:“夫人若有召唤,还是老规矩,吹哨三声!”说罢,以极快的身手融入了夜色之中,仿佛没有来过。
元绮回到内院,静坐窗边,窗台上那盆黄色的水仙,开败的部分枯萎垂落,又抽新蕊,好似无尽盛开,比冬季更加漫长。
明明只有他走了,却好似冷清了许多。
她手中仍握着那方印信,借着烛火,得以看清,小巧古朴,红泥斑驳,是老物件儿了。她反复抚摸刻下的“顾”字,拇指上也被余留的印泥染红。
她又从枕下取出一枚白玉牌,正是萧淙之加在聘礼中的那枚,如今穗子已换新。一印一牌,握在手中,不知想些什么,又望向开不尽的黄水仙,喃喃道:“融冬破雪,生意淙流。”
第二日,元绮写了拜帖送去了扬州守军营,扬州刺史得到消息,邀她去刺史府做客。虽都在扬州,为避嫌从前是甚少与官家打交道的。
而姜洹却听说过她,各种身份意义上地听说过。
率先接待元绮的是扬州刺史卢竣山,此人赴任不久,因私钱一案,曾与元穆打过交道,元绮倒是第一次见。
三人相约刺史府上,卢竣山很痛快,直言:“曾协助令兄办案,对其人品才学十分仰慕,今日夫人开口,我等定当全力相助。”
姜洹不似卢竣山,身负铠甲,执刃入堂,脚随意搭在一边:“扬州运河上的水匪,不是一日两日了,官府定期剿除,这本没什么问题,只是我今日诸事繁忙,并不得空。等开春再说吧。”
元绮疑惑,且不说有萧淙之提前部署,即便没有,在首官面前也不该如此做派。
却也忍着气好声相告:“将军体谅,年前水匪杀了上一任船头,如今杨先生接手,更是骚扰不断。眼看着就开春了,您也知道扬州顶尖的东西的是御贡的,若是开春前还未解决,只怕到时头一批的茶叶丝绸要遭殃,到时你我都不好交代。卢大人,您说呢?”
卢竣山愁眉思索,对着姜洹面露不满:“姜将军,夫人说的对,此事宜早不宜晚。你莫要拖延,速派人相助夫人。”
姜洹懒散的脸上,满眼不乐意,却也无法抗命,抱拳领命,随即便大步走出去。
卢竣山见状给她赔礼:“夫人莫怪,他这人一贯如此。粗鲁惯了,您见到国公爷,请替我问好。”
元绮回礼说:“一定。”也离去了。
待到回城路上,行至山间,忽见一人身负铠甲,手抱军刀,嘴里,叼着一根枯草拦在她马车前头。
荔云揭帘看去:“姜将军?”
元绮闻声疑惑地探出头来,只见姜洹一口淬掉了叼着的野草,一改方才的懒散不羁,持刀抱拳,重新再拜:“拜见夫人,或者,我该称您嫂嫂。”
元绮下马车来,本以为手里那枚印信今日无用武之地,想不到峰回路转还有这番相遇。说着走上前还礼:“姜将军,与淙郎相识?”
姜洹笑着说:“上个月我的人发现有北方的夜骑,千里奔袭扬州。几番查探,我便猜想是他。他故意漏了痕迹让我知晓,我便知道有事了。”
见元绮静听疑惑,他随即亮明身份:“我曾投军在顾老将军长子麾下,少年时曾与他有过几年交情。”
元绮心想,连萧淙之来过扬州他都知道,自己也无需再介绍:“淙郎离开前,将印信交于我,我这才来叨扰将军,不想将军早有预料,看来这印章也用不上了。”
姜洹远远看了一眼印章,面色没有方才那么轻松了:“那是顾老将军的印,统帅千军,想不到他还留着。”
这话并不令他意外,摩挲过后,问:“将军,我心中有些疑惑,请将军解惑。”
“夫人是想问,方才我为何推卸不为吗?”姜洹走到近前,“夫人可曾想过,您的拜帖分明是送到军中,却为何刺史大人率先接见?”
“你的意思是?”元绮回想着最初查办私钱的事,并无听元穆过多提起过这位刺史大人,但姜洹在他手下当差,自然比旁人了解。
姜洹后退一步:“夫人是聪明人,无需我多言,水匪一事,七日内,我会为夫人办妥。”
“多谢将军。”
姜洹是个痛快人,转身便要走,走出几步回首对元绮道:“夫人,下次见到他,替我带句话,顾家军,听候大都督调遣。”
风声拂动山林,姜洹已经走远,身后只留一地枯叶。
元绮回到家中,给李瑜回信,请他出发途经太清观时,稍作停留,自己有一先父遗物,供奉观中,劳请代为取回,交于萧刺史。
再说回水匪一事,姜洹言而有信,只五日便有大动作。借了两艘船做诱饵,放出风去,待到水匪劫船离去,一队水军潜随其后,一举端了老巢。
事后杨千录借着元宵,主动宴请了扬州商会,直言自己无能,愿退位让贤,元绮顺势而为,付了一大笔钱买下来他手中的船只。至此,扬州水陆两运,皆在元绮之手!
又十五日,元绮与老榆一同理清了商运的路线,飞书上京与靖州,同元穆萧淙之说明情况,杜汝昌配合着,半月功夫,靖州的运冰路线已有了最快的规划。
元绮放下手中事宜,倚坐廊下,廊下有荷花池,盛夏开放,颇有趣致,如今却唯有枯荷寥寥。想来扬州已经逐渐回暖,不知靖州的雪原是否有所消融?
荔云捧了茶奉上,她接过看到碗中茶叶,想起曾说今年龙井新上,要赠予他品尝。可如今时节却不对。又想到上京传回来的消息,原定的元宵送公主出嫁,一拖再拖,早知如此,或可以不用急着赶回靖州。
荔云见她捧着茶杯并不说话,身为近侍,早看出些许苗头,便问:“夫人,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要准备回靖州了?”
元绮回神,问她:“你想回去吗?”
荔云想了想说:“虽然在靖州的时间不长,又冷,但是大人很看重咱们,韩将军人也很不错。”说起韩冲,她觉得双耳似有些热。
元绮正要开口,便听见榆信送来飞鸽传书,她接过一看,是萧淙之来信。
展信一阅,才知因和亲延期,今上召萧淙之回京述职。信中详细说明了行程日期,末了只道:若有归心,相约上京。
元绮算着日子,信是几天前寄出的,算着萧淙之的脚程,再有七八日就该到上京了。
于是吩咐了荔云,连夜收拾了东西,第二日就要出发。
榆信拦他:“小姐匆忙,不如再留几日?”
她道:“还需入京见过兄长,早去些好。”
老榆是过来人,并不拦她,默默在她行李中加塞了许多物件:“如今的国公府不比以往,多带些贵器总派的上用场的。”
她逐一收下,临行前,孟秋然不知从何处得知她要离开的消息,天未亮便等在府门外。
荔云并不喜欢她,来扬州的路上也曾问过元绮为何要带她来扬州?
元绮回答说:“原本是不打算多管闲事的,但那日,我见她疯魔哭求,仿佛将要溺死之人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一个女子,实在不该到如此地步。这才想着,带她来扬州。”
荔云也心软,再见她候在门外,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天还未亮透,孟姑娘在这里做什么?”
孟秋然解释说:“荔云姑娘别误会,我只是,想和夫人说几句话。”
元绮看了过来:“让她过来吧。”
孟秋然越过荔云,走到近前便跪下去:“秋然特来拜谢夫人。”
元绮了然,孤身来拜别,这是不打算再回去了:“不必谢,你既已获新生,从前的事便不要再想了。只当没有发生过。”
孟秋然没想到她如此痛快:“夫人不问我,为什么?”
“唯一让你牵绊的也唯有萧淙之了,可你孤身而来,并未带任何包袱行装,我猜应是放下了。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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